次日，吕升阳一大早就开车去了陶瓷厂，停好车后，就按照爷爷给的地址寻找起来。

这里听名字像是个生产工艺品的厂子，其实是上京市著名的古玩街道，从清代就聚集了大批金石文玩字画爱好者。

当然到了现代，不光建筑是仿古的，连绝大多数东西也是仿古的。有人戏言，古玩行业是唯一可以制假售假的行业，《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在这儿不是很好用。

吕升阳走到一间不大的店面门口，对着里头伙计报上来历，说要找孟北河师傅。

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男性从里间走了出来，下巴上几根白胡子飘飘，十分醒目。

吕升阳连忙上去招呼，叫了声孟叔，孟北河应了一声，反过来又问候了下吕老爷子。

随后吕升阳说明来历，将半件青铜山尊从双肩包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您给掌掌眼。

孟北河看着博物馆出具的鉴定文书就笑：你这不都用科学鉴定完了吗？我还掌什么眼？

吕升阳说：只能鉴定出年份，却鉴定不出来历，再说这东西能卖什么价，还不得靠您来看看。

孟北河上前仔细摩挲观察了一番，摇摇头说：咱们这行，也没有你们外人想象的神奇。要是知道这东西从哪出土的，还能判断下来历，这又不像字画，上面还能有人名印记。只这么一件东西本身，又没有明显的特征，谁能看出是从哪里来的啊。

吕升阳很苦恼，一件古董如果本身带有来历和故事，或者和名人扯上关系，那肯定价格就会高一些。没有这个，价格肯定要打点折扣。

孟北河沉吟片刻，开口说：以当今的行情，如果是个完整的物件儿，值个三五百万不成问题。可惜你这是半件残品，我觉得能有个百八十万就不错了。

听到这个定价，吕升阳更苦恼了。他需要承担的债务可是三百万，百八十万哪够啊。

孟北河又建议说：我看啊，只有半件太可惜了，还是多打听打听，凑一件完整的最好了。不说那些文物保护的大道理，就是说价格，完整的也能多上几倍。

这个道理，吕升阳当然也懂，可是从哪儿去找另一半？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先把这半件青铜器装起来，然后送回家里保险箱。

忽然接到了张奇的电话：把今晚时间腾出来，我又给你安排了姑娘！

吕升阳忍不住吐槽说：明明很正经的事情，却被你说的这么不正经。

虽然爷爷给了件祖传古董，但目前看来暂时换不回三百万，该相亲找合伙人还得去找。

约见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吕升阳、女方、张奇三人在一家烤肉馆见面。

然后到了九点时，桌上就只剩下吕升阳和张奇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唉声叹气，很显然，这又是一次不成功的相亲。

原先吕升阳虽然着急但并不焦虑，但是相亲一次又一次不成功之后，他也有点焦虑了。找不到合适对象领结婚证，就没人分担贷款；没人分担贷款，还款能力就被质疑；还款能力被质疑，银行卡着不同意继承，除非自己预先卖房并把卖房合同公证。

这是一环套一环的流程，但是现在连第一步都走不通顺，吕升阳怎能不焦虑。他对张奇说：当初你说有了这套房产，立刻就踏上人生巅峰，万分之一的缘分几率立刻就能放大无数倍，整个人生就将因此而不同。可是这圈经历下来，我没看出有什么人生巅峰啊，至少没有一次相亲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