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兴放在衣服口袋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起来，他点点头：“苏珊小姐，您说得对。”

“不要这么客气，”苏珊笑着拍了拍苏嘉兴有些单薄的肩膀：“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叫我一声姐姐，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为了苏正涵，不是吗？”

“是，姐姐。”苏嘉兴微微颔首。他的后背始终紧绷，仿佛只要一松开就会像断弦的弓箭一般失去所有的力量。

苏珊低头看了恭敬到生疏的苏嘉兴，心里生出一丝不屑，但是面色上更加和蔼，只是说出口的话比刚才重很多：“你要做的，就是接近苏正涵。成为他心里最亲近的人。其余的事情交给我。这一点小事，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苏珊离开以后，苏嘉兴在自己的车里坐了很久。城市华灯初上，处处灯影霓虹，亮如白昼，但是在这高楼林立，钢筋水泥的森林，总有某些丑陋和黑暗，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缓慢滋长。

他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回去的路上，司机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的苏正涵，闲话般开口：“苏总今天心情不错？”虽然一直是苏正涵的司机，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大概吧。”苏正涵并不否认，但是也没有直接承认。

“可不是么？您可瞒不住我，要不是没有什么好事，你也不会这么高兴。”张叔又看了苏正涵一眼，“哈哈”一笑。

后座的苏正涵脸上虽然没什么笑容，但是张叔就是能看出来，他今天心情与往日是与众不同的——仿佛一片青嫩的柳叶，落到了一滩死水，泛出圈圈涟漪似的。他永远死气沉沉的脸上，今天难得地添了生气。从五年前算起到如今，这还是第一次。

司机又觉得欣慰又觉得心酸，原本还想再说什么“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人总要往前看”之类的话，估摸着苏正涵这么多年把这些话听到耳朵都起茧子了，肯定不习惯，便干脆地闭上了嘴，一心一意地开车。苏正涵似是累了，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他的工作虽然非常的繁重，但是因为保养得当，此时闭上了那一双总是不起波澜的双眼，看上去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

只是岁月不会在任何一刻停下脚步，只会做出让人觉得此刻还是当年的假象，突然惹人怅然。

一大清早，苏正涵便接到了乔月的电话。挂掉电话以后，苏正涵特意看了一眼提示界面：没有未读短信，没有未接电话。手机安安静静，没有人不知趣地打扰。

又或者，是太知趣。

“哟？我看你今天气色很好嘛，等下杂志拍摄都不用化妆了。”苏正涵刚刚上车，乔月便诧异道。

昨晚回家的时候，苏正涵难得地感到了久违的困意。换了睡衣后躺到床上没有多久就睡着了，一直到乔月打电话过来才醒。

“岁月不饶人，就算你吹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苏正涵对乔月的夸奖波澜不惊。

“…把人想成什么了？”乔月不高兴地转过身：“懒得理你，臭脾气。”

“对了，帮我做一件事，”苏正涵淡淡道：“昨天晚上你介绍给我的那个朋友，他估计现在还没什么工作吧，我最近正好缺一个助理，让他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