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尚赶路,道士清修,王妃遇险,王爷回程(1 / 2)

这和尚的师兄居然是一名道士。

紫阳冠,黑道袍,一边有节奏的敲击着放在前面的铜磬,口中念念有词。这个黑发长须道人正在与弟子做早课,看起来顶多四十出头。

可是,晋博誉确实喊他作师兄。

道观中突然来了三个风尘仆仆的僧人,那些道士也不奇怪。更有小道童自觉自为拿来蒲团,先行礼,再让三人坐下。

晋博誉知道旻清上人的习惯,做早课时必须心无旁骛,不许有人来打搅,便知趣的招呼两位侍卫坐下,迅速入定开始禅修起来。只是苦了这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侍卫,好在他们也是高手,平时在皇宫当差也是动辄一两个时辰不能随便动弹,便干脆借这个机会调理内息。

这一路确实很辛苦,他们没有想到晋博誉的身形居然如此之快,他们的年龄顶多当这个黑衣宰相的孙子,更是大内一等一的好手,居然只能堪堪跟上。他们终于明白为何皇帝并没有给晋博誉安排马匹,马根本没有他快。走西陵城到五台山,少说也有千里的路程,确实是日夜兼程,但也就两日便到了。

也就半个时辰,早课还是结束。

“恒光,现如今再吃斋菜你可还习惯了,一同用早饭吧。”晋博誉正入定中,脑海中便响起来旻清上人的声音,犹如在耳,瞬间被拉回尘世之中。待晋博誉再睁开眼,旻清上人早已经背身对他,往饭堂而去了。两个扮做和尚的侍卫还在调理内息,并没有听见旻清上人的言语。他们自然听不到,他们的修为,不是经晋博誉的指点,万万不可能在这一路上跟上晋博誉。

“二位,一同去用斋饭吧。”

“谢谢大师!”这一路上,晋博誉并不许两位侍卫喊他晋相,他出了朝堂便还是那个恒光和尚。二位侍卫这才收起内息,随晋博誉去往道观的饭堂。

旻清上人用餐用得很少,只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晋博誉也是一样。倒是二位侍卫恐怕是饿坏了,只是稍稍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跟其他人一比却像狼吞虎咽一般,在这饭堂里面不协调的很。

晋博誉便跟旻清上人进了偏殿。一僧一道,一前一后,晋博誉恭敬地很,脚步也显然慢了下来,此刻又变成了平常的模样,一个年逾古稀老人走路该有的模样。以至于两个侍卫都奇怪,这到底是不是之前那个快到御风而行的晋相。

“我知道你要来,但是我不会下山。”旻清上人一字一字说到。

“师兄,我知道师傅不许你下山,但眼下灾劫将近,当以苍生为念!”

“这便是当初你下山的理由?若不是“护国”数年你杀劫太重、分心太多,怎会看起来比我老上这么多。”

晋博誉便再不能说话了,哑口无言。当初他下山,确实有一些私心在,但是他并没有享受人间荣华。他就是觉得,鸿王需要一个军师,而他有这个能力。至于杀劫,若是他没去也许鸿王早就被朝廷给剿了吧?

“师兄是痛心你的修为,再念多少经都没用。其实当初我便用演算过,若当今皇上未能荣登大宝,今日的大济早已经风雨飘摇。北涂人气数确实未尽,近日又有苗头出来。你晋博誉去了,只是让这场战争更快些,这样苍生便能少受许多苦难。但是杀劫就是杀劫,不管你背后是为了什么!道德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等你到了这个修为,你便能懂道法自然之真谛,也便会觉得当初的一切毫无意义。”

“师兄教训的是!”

“我有一徒弟,天资极高。我本想传他衣钵,看他命格却终究要归于尘世。我便没有要他束发,但还是在山中跟我修行。我前日已经差他下山去了,我让他往北走,随缘而行。他已经有我七成的功力,定能帮助到你!遁甲虽妙,终在人心;移山倒海,存乎一念。”

回京城的路上,晋博誉还是骑了马。旻清上人给了他三颗金丹,他分了两颗给侍卫,自己服了一颗。这两名侍卫在金丹的药效下内息顺畅、真气充沛,全然不似刚赶了几天的路。晋博誉却不行,他知道他的身体若再连续强行运功疾行,即使有师兄的金丹也受不住了。

与之相比,他倒是更想见见这个叫博乐和的师侄。

他知道,自己的师侄定然是人中龙凤,一定能很快崭露头角。他也猜到旻清上人此刻差博乐和下山,定然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交待。

他并不去问,师兄做的事情,他从来干涉不了。因为,旻清上人只行顺应天道之事,他晋博誉即使宰相之尊,在天道面前,仍然只是蝼蚁一般。

徐王妃的车骑还是出现在了沙城门口,只是徐王妃依旧是眉头不展。

她跟录王分开后不久便遇险,纵是何秋肃奋不顾身杀出,也只是且战且退到了沙城后山,那边有一个隘口,暂且守了一阵。录王爷的行踪,其实是公开的秘密,或者说录王爷就是大摇大摆的走蜀地一路在回云同。虽然同兴帝不希望那样,同兴皇帝还指着录王爷一路上打探明沧瀚的消息。天下恨明沧瀚入骨的,录王爷肯定是其中一个。

只是世子怎么这生不慎,赶在这个时间行踪全无。对方几乎算准了他们必定会有一拨人会在路过沙城的时候去找录王世子一般,自己纵乔庄打扮了,还是被认了出来。这也没办法,毕竟她们一行人的车马,还是比一般商队出众,随行人员也是看得出来训练有素。毕竟她徐王妃,是皇家,掩盖不住贵气。

她也感激着录王爷暗中让何秋肃跟着他们,若不是何秋肃,其实有那个隘口他们也没有办法守到一个时辰。何秋肃是个会利用地形跟周围的一切树木山石的人,加上他的那一式秋水凌波,歹人虽然多,起初却也能够招架。在这种情形下,杜鹃起到的作用反而没有何秋肃大,她惯用两把短刀,暗器超群拔萃,只是对方都是用的长刀大枪,又要保护贴身保护王妃,对方两两配合杜鹃就近不了身了。要是一对一杜鹃凭借自己的速度肯定不梀,奈何人多。似乎对方并不想伤到徐王妃,所以只对侍卫一众下死手,死守着后山通往沙城的一路,让她们进退不得。徐王妃其实知道进了沙城就安全了,沙城内是不得动武的,这帮歹人应该听说过谭宗楼的本事。

“杜鹃,若何护卫坚持不住,一定要及时杀了我。这是命令!我是大济的王妃,我不能遭受侮辱!知道没?!”

“娘娘,我已经准备好与他们同归于尽了,我拼死也会护您进沙城去。”

“杜鹃,你的轻功能逃走的,去告诉王爷一定要找到世子!我死了不要紧,再续弦便是,否则我哪里能够心安!”

徐王妃已经明显判断到了,眼前的这一切,今天的这一关,自己可能是再也不能活着了。

此刻她心里当然在思念录王爷跟自己那个杳无音信的孩子,还有她的兄长姐妹。

“结束了嚒?居然是在这种地方,父母亲、大哥,我便要来了。”

徐王妃正要抢过杜鹃用一柄短刀刺进自己胸膛,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间冒了出来。

徐将行殁后,她最为敬重的另外一个男人出现了。连她都以为,自己的大哥已经死了。

徐承宗出现的那一刻,她身边的那些本就不多侍卫大多数已经受了重伤。杜鹃仍然贴身在保护她,何秋肃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陷入重围,身上已经被血,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徐王妃根本想不明白“徐承宗”怎么会出现在了这里,之前听说徐承宗因为反对同兴皇帝被软禁在家,后来便在家郁郁而终,爵位也已经给自己的外甥世袭。自己当时还想赶过去,结果已经发丧,没能来得及,毕竟徐承宗是反对当今皇帝的,没有谁敢于操办。

徐承宗一出现便在几个起落间解了何秋肃的围,只是这十多个歹人似乎不识趣的厉害,断不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