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晚的经历起起伏伏,但这是她进宫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天,直到宇文纶青吵她,她才醒来。阳光已经透过门窗,照耀了进来,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看着女儿的脸,苏青玥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对她说着:“孩子,你的太奶奶,也就是太皇太后,是个好人,她一定会喜欢你的,会有办法让你活下去的。你只需要要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便是母亲对你最大的期盼……”
宇文纶青眨着眼睛,听着听不懂的话,小脸蛋在苏青玥的手上来回蹭着,张着只有零星乳牙的嘴,咬着苏青玥的手,显然是饿了。
“娘娘,您醒了?又在教长乐公主讲话啦?”更早一些时候醒来的香儿,端着打好水的铜盆,走了进来。
“嗯,小家伙应该又是饿了。”苏青玥说着,坐起身来,等着香儿服侍更衣。
“太皇太后醒了吗?”苏青玥想着起来后应该先去给宇文慧兰请安。
“太皇太后已经起来啦,而且已经吃过早点了,在院子里逗蛇呢!还又拿蛇来吓我。”香儿撅着嘴,放好铜盆,拿着苏青玥的衣服走到床边,又接着说:“太皇太后说,一会儿老爷会来,让你用过早点后,去景慧宫正殿找她。”
“好,知道了,那你一会儿记得把青儿看好。”
吃过早点后,苏青玥便牵着小肚子圆鼓鼓的宇文纶青,带着她一摇一晃地在院子里走着,慢慢地朝景慧宫而去,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泛着层层金光。
宇文慧兰在景慧宫正殿门口看着远处院子里的两人,也是笑呵呵的。
待苏青玥和小公主晃悠到正殿门口时,景慧宫的周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铠甲摩擦的声音,整起有序的声音慢慢变大。不用猜,肯定是到这景慧宫来的。
脚步声停时,便听得外面的人喊到:“太皇太后,臣禁军大元帅苏韬,前来拜见太皇太后!恳请太皇太后开门!太后千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三声“万万岁”,那声拖得是要多长有多长,怎么说呢,快赶上宦官喊话了。
“香儿,去开门。”闻声,苏青玥便让香儿去开门。毕竟这偌大的景慧宫内,加上小公主,现在仅仅只有四人。
苏青玥吩咐完香儿,没在继续牵着宇文纶青慢步走着,抱起她,快步进到了景慧宫大殿内。给宇文慧兰请完安后,苏青玥便坐到了左侧座席处。
宇文纶青则被宇文慧兰抱在怀中。宇文纶青那可爱的模样更是逗得宇文慧兰哈哈大笑。完全没在意有人跨入了殿内。
“臣苏韬,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万岁万万岁!”苏韬进门之后,君臣之礼一个也没落下,就连来的路上,也是换的四抬的官轿。拜完太皇太后,转身又拜向苏青玥:“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百岁千岁万万岁!”
“平身……坐吧!”宇文慧兰得语气懒洋洋的,“苏大元帅,你可比我预料的,要来得早啊!我们,可是有百年未见了吧!哀家记得,在哀家离开,你我可差不了多大啊!”
苏韬没有着急回答宇文慧兰,而是看了看殿内的坐席,朝着左边第二的位置而去,坐定之后,才抱拳对着宇文慧兰说道:“承蒙太皇太后还记得,这份恩情,臣……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笑话!苏大元帅还真是一开口就拒人千里之外啊!”宇文慧兰两眼微眯,但语气却是平平,“苏大元帅,要哀家说,你这百年的所作所为,哀家要替宇文家好好感谢你才是!看着我帝王城的太平,我宇文家永明帝国的安宁,苏大元帅可谓是功不可没!”
“太皇太后谬赞了,这都是臣分内之事。”苏韬再次抱拳,坐着行了一礼。
“好说好说,那苏大元帅,你做的分外之事,有哪些呢?”宇文慧兰没有看苏韬,而是又逗起了还在怀里的宇文纶青,仿佛接下来苏韬的答案无关紧要似的。
“太皇太后,此话怎讲?”苏韬并未作答,而是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看来苏大元帅的记性,不怎么好啊!那就由哀家就直接问吧,”宇文慧兰依旧逗着孩子,“你带兵围了我景慧宫,算不算分外之事?还是这是我那孙儿给哀家的请安之礼呢?”
苏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宇文慧兰会拿眼前之事来问,一时间竟没转过弯来,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就又听得宇文慧兰对他说道:“苏大元帅的记性,是真的不好!忘了景慧宫的规矩,忘了宇文云天定下的规矩!还是你觉得,只要人死了,规矩就不在了?”
苏韬睁大眼睛看着宇文慧兰,突然站起身来,冲到景慧宫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骇人的惨像。只见随他而来的禁卫军横七竖八的倒在门外,七窍流血,无一活口!
可是刚才,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一句呼喊之音也未曾听见,连禁卫军倒地,盔甲撞地的声音也没有。寂静,真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苏韬站在那里,不敢靠近一步。
宇文慧兰把孩子交给了香儿,带着苏青玥也从景慧宫正殿走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对于宇文慧兰来说,品尝起来就像一杯泡了十几次的茶,平淡如水。看着苏韬,宇文慧兰的语气还是不急不缓的:
“苏韬,回去告诉你的皇帝,什么是宇文家的祖训,什么……叫做“不带隐患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