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气肃杀,竟引得六皇兄如此伤感,倒是殿外落叶该及时扫去才对。”
池映站起身,在殿内走动着,挡住了睿王看向外面的视线。
“浮萍落叶都是残败之物,看来九弟是嫌本王碍眼了。”
睿王与池映的视线相对,眸中含笑,心底涌动着杀机。
睿王毫无一丝惧怕的神情倒让池映觉得有趣,他踱了几步,坐在了睿王对面,亦如他们相见的那一天。
“六皇兄还是如从前一般,总是容易因物生情,因情会意。”
池映的话语很淡,似一杯清茶,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
“六皇兄是才学之辈,自当远任边地,才不负皇兄之名。”
池映半真半假的话语中透出的冷嘲,让睿王不由得握紧了袖中的手。
眼下别说边地,就算是北地诸镇都是池映的人马。
自己若是真如他所言前往边地,恐怕半路上就会莫名不见了。
即便他只是存了半点好心,只是将自己流放,那些边地的将领,哪一个能是如今的自己可以相较的。
池映啊池映,枉你我是手足,你竟然真如传闻中的一般,冷血至此。
睿王思索着,他文雅的面孔上依旧呈现出温和的笑容,满是悔意一般的摇了摇头。
“九弟虽然看好本王,可惜本王既没有领兵之才,更无济世之能,不过是个只懂得赏花弄月的闲人而已。”
睿王看向池映,眼眸中闪现出一抹随遇而安的闲适,似乎他真是可以超脱一切一般。
“看来是孤考虑不周了。”池映掩去眸中一抹笑意。
继续说道:“如今可以赏花弄月之地,恐怕就是六皇兄现今住的地方最为合适。”
睿王闻言不由失笑,注视着池映的眼眸中闪动着恣意的意味。
“九弟既然如此关心本王,怎的连本王喜爱什么不喜爱什么都不知道。”
池映直言道:“孤与六皇兄多年不见,的确不太知晓了。”
睿王不能完全肯定,池映的话出于真心还是试探,但既然他问了,自己没什么不怕告知的。
于是含笑道:“听说慕州女子,多以姿容出众闻名于世。”
池映挑眉,戏谑道:“既然六皇兄喜欢那里,孤自然是无所不应的,只是……”
“只是九弟也想将那里据为己有,不肯割爱了吗?”睿王打趣道。
“六皇兄误会了,”池映顿了顿。
“只是南地多半不会平稳,是否需要孤,派人护送皇兄前行,也可保皇兄安危。”
睿王闻言放声笑了,眼眸中划过一丝得意和讥诮,派人护送,恐怕无人护送自己,走的更安稳些。
“本王不过是个闲散之人,何必费事。”睿王半真半假的说着。
“若是有人想加害本王,本王以为,九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既如此,六皇兄便善自珍重。”池映道了一句。
“多谢费心了。”睿王站起身来。
他已经将要说的话说完了,没有必要再继续和这个,让自己多看一眼都厌恶的人在一处待着。
看着睿王退出大殿,身影在秋日的明光下愈来愈远,池映的唇边划过一抹冷笑。
慕州有的恐怕不止睿王所说的那些吧,不过既然他执意前去,将计就计也未尝不可。
霞光映照着四野,花木笼罩在一片暖融融的晚光中,静穆而安适。
透过马车上的帘子,许清遥看着道路远处的田间三五成群的人们。
她略显倦容上的眼眸中,透着惊喜和好奇。
“姑娘可要用些水吗?”坐在一旁的婢女询问道。
许清遥闻言,松开了手中的帘子。
想着方才护送自己的将领元恺说,很快就要到达梓州。
而梓州距离都城便不远了,她日思夜想的人就能够得见……
“姑娘?”婢女见许清遥垂眸不语,再次唤了一声。
“哦。”许清遥忙收回思绪,笑着摇了摇头。
婢女见此,便也不再说什么。
她与其他几个婢女都是黄老板家中的,因着被夫人夸奖机敏能干,特别挑出来侍候这位许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