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闻言,抚须笑道:“答谢就不必了,但右相要明白,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
听到陆先生的话后,温义冷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像是听到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一般。
“天命不归,你们纵然占据都城,到底不能服众,陆鹤龄啊陆鹤龄,你是老糊涂了吧。”
温义自负的神情落在陆先生眼中,他微笑拿出随身的山水折扇,面容是一贯的和蔼。
“既然老夫能站在这里,天命之人为何不能统御四方呢。”
温义见陆先生面容自信,甚至有嘲笑自己的意思,他的眼中不断有疑虑闪过。
忽然,温义抬头正视着陆先生,似咬牙一般恨恨说道:“于役究竟是谁?”
温义可以相信陆鹤龄逃掉了当年的搜捕,但绝对不相信临江王府的任何人会逃脱。
毕竟当年追杀的命令是自己亲自下达的,而且手下确实带回来世子池映的首级,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他注视着对面坐着的故人,见他还是一副平和的模样。
顿时有一种强烈的的挫败感,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挫败感。
“很想找来当年复命的人问一问吧。”陆先生挥动着手中的山水折扇。
抚须说道:“可惜那些人早已被你灭口了。”
“你住口……”温义的双手按住桌面。
向来完全不会被情绪控制的他,此刻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愤怒注满整个身体。
他气愤这位本不该活着的故人,对自己的心思都完全了解。
更气愤自己竟然对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失察至此。
看到仇敌目呲欲裂,却毫无办法的神情。
陆先生觉得真是喜悦倍至,他等待多年的时刻,终于一步步到来了。
“右相放心待着此处,到了该见面的时候,你自然会见到统领。”
陆先生悠悠的说了一句后,不再理会温义。
天际间阴云密布,似乎随时都要下雨一般。
伴随着水面上阵阵微波,岸边两侧凋敝的树木,也被染上了一层阴沉之意。
平素间四处飞翔的鸟雀,忽然也不见了踪迹,只闻得阵阵喊杀之声自都城内传来。
于役飞身越下马来,走过两旁伫立的兵卒。
见最后一批抵抗的人也败下阵来,眼眸中波澜不惊。
“统领,四方禁军已经全部剿灭。”
魏谦迎面走来,拱手作揖到,在他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激动和喜悦。
于役并未回答什么,而是看向都城各处。
他忽然觉得这个最熟悉不过的地方,竟然变得如此陌生,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魏谦不解的看了看年轻的统领,手指动了动,思索着要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于役眺望着不远处的宫阙,那个他曾立下重誓,势必要回到的地方。
曾经经历的一切悲痛,似乎像是并非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变得如这晨间的薄雾一般,四散开来。
那我等着你。
一句温柔的话语忽然在心底划过,一张只要想起,便感到安心的脸庞浮现在心间,于役唇边泛起一抹柔和的浅笑。
他不再去回忆曾经的过往,平复下心中一切思绪,面容恢复了平素的沉着和冷然。
“传令下去,我要亲自攻入宫内。”于役的话语如同湖面一般平静无波,却说得十分不容置疑。
魏谦闻言,不解于役为何突然改变了订好的计划。
不过见他面容不容有疑,不再考虑什么,拱手应了一声,下达了命令。
秋日的早晨,冷风阵阵。
而宫禁之中的一应人,在得到禁军已经被缴灭的消息后,均感到大祸临头。
殿宇内商议要事的众人在温义离开后,本就各有打算的他们此刻更是要各做主张。
在得知叛军已经来到宫门前,无法再离开宫中时,那些准备借机逃走的人们只觉得六神无主起来。
而另一些人见情形不妙,觉得还是先躲藏起来,将眼前局面应对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