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觉得方才的事情有些奇特,不过那并非大事,便也不打算再提起,而是直接问了要事。
陆先生见于役并未太过关注方才两人之间的话题,心道统领到底知晓是通晓事理之事,便也不再在意。
陆先生抚了抚长须,说起了要事,“老夫近几日写了几张字,认为最好的便是一封信。”
于役闻言,朗声说道:“这倒有趣,往常写字皆是诗文,先生所写竟然是一封信。”
陆先生见于役面容和缓,会心一笑,“统领可愿意猜上一猜,老夫的信是写给何人?”
“先生不提字,却先提起与字相关的人,甚是特别。”于役说道:“我想此人大约是先生的冯姓同乡。”
陆先生闻言,笑着说道:“凡事都瞒不过统领,既然统领已经知晓老夫写给了谁,那写了什么统领也定然清楚。”
“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画更为确切。”于役说道。
陆先生点点头,心中赞叹于役之谨慎。
冯威未进学念书,识得的字不多。
即便有文书在旁,但完全可以用一副简单易懂的画作表示,想来冯威看过自然明白。
“既然先生已然布置停当,那只待今晚便是。”于役看向屋外的雨帘,眼眸中露出一丝期待之意。
陆先生点点头,随后说道:“老夫请统领前来,一为观字,二嘛,也为观字。”
于役闻言,看向陆先生,“先生请讲。”
陆先生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叠过的纸,站起身走至于役身前,交予他后,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统领请看,这上面所列之物便是那毒药的配方。”
于役展纸看了看,上面所列之物,有几样他并不了解。
于是问道:“先生最后所写的三样我并没有听说过。”
陆先生抚须道:“这三样并不常见,且产于东林,统领又并非研究毒理之人,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产自东林?”于役看了看纸上最后所写,想到了那半枚印章也与东林有关,不禁蹙眉。
“此毒制成后无色无味,藏于指甲之中,若有人血气上涌,皮肤恰好接触到此毒,便会很快的毒发生亡。”
陆先生叙述道:“馆舍内从前的驿呈,还有那名年轻的仆役,皆因此而丧命。”
“这毒倒也奇。”于役说道。
“此毒制作倒也不难,只是制作此毒最为关键的三样皆出自东林,寻常之人是万万做不到的。”陆先生说道。
于役想起许清遥关于那半枚印章来历的诉说,又想到得到印章的迁莺,依然不明白为何死去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两个人。
“统领觉得此事是怎么回事?”陆先生说道。
他查出毒药的配方中有东林所产之物后,想到了那半枚印章。因那半枚印章是许清遥父亲之物,此事越发变得扑朔迷离。
于役闻言,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以现在的情形看,那两人的死与迁莺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是实在想不通迁莺做此事的原因。”
“有可能是那两人无意间得知了迁莺不可告人的事。”陆先生说道。
“这是最为可能的原因了。”于役说道。
“不过现在来看,迁莺背后之人与东林有很大关系,可这关系也并非太好。”
“的确如此。”陆先生思索了片刻。
“老夫已经询问过熟悉东林事务的人了,只是关于那半枚印章还需要些时日调查。”
“看来这个迁莺,还有她背后的人不可小觑啊。”于役话语淡然,眼眸中却透着冷意。
“滴答,滴答……”屋檐下雨滴轻落,雨已经停了。
远处的天际透着霞光,浓墨般的乌云似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沿。
许清遥坐在廊下,看着远方的天际。
自和于役在水榭分别后,她拨了拨琴弦,觉得没意思便回来用饭,哪知饭也用得索然无味。
“姑娘,雨后潮气重,您把这个垫上吧。”一名婢女拿着一方软垫走了过来。
许清遥看了看恭顺的婢女,笑了笑,“多谢你想着,我都忘记了。”
婢女见许姑娘真的和传言中的一般,是个很好说话的,心里很是高兴。
许清遥站起身,见婢女将软垫搁好,重新坐了下来,“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