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莺说着话,径直走至房中的绣凳前,稳稳的坐了下来。
隔着帘帐,许清遥看着眼前女子示威一般的模样。
冷声道:“既然不是婢女,却在深夜不请自来,那便是贼喽。”
“你……”迁莺一时语塞。
她向来是伶牙俐齿,可哪里想到,却被这么一个单弱的女孩说得哑口无言。
“快走,否则你便是想走也走不了。”
许清遥虽然这般说,可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眼前的女子能旁若无人的来到她的房中,院落中的婢女肯定不能将她如何。
此刻只有自己一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她未必可以应付的了。
迁莺听着帘帐后传出的声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似自言自语道:“我一直好奇于役喜欢你什么,方才听你一言才恍然大悟。”
“你们两个人呐,都是一样的爱吓唬人。这会姑娘以为会有谁从天而降不成。”
许清遥闻言,攥紧手下的薄被。
“我说你们这些闺秀啊,就是平日间摆架子习惯了,不知天高地厚。”
“别说此刻房中只有你我两人,就是爱你如命的于役在场,我若是想要了姑娘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迁莺见许清遥不语,话语间得意万分。
说到最后,一双美目中的杀机更是毫不遮掩。
“所以呢,你为何不当着于役的面要了我的命。”许清遥冷言道。
迁莺闻言,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缕赞许的目光。
她本以为许清遥不过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单弱女孩,可没想到她竟然能够拿捏到分寸之处。
她能够轻而易举的要了任何人的命,这不假。
可也不会笨到,当着于役的面杀掉许清遥。
于役那般的人,迁莺多少还是有所畏惧的。
不过这只是心中所想,迁莺依旧表现出一副毫无退缩的样子。
“我和姑娘无冤无仇,只要姑娘交出我想要的东西,姑娘是不会有事的。”
许清遥闻言,微一蹙眉。
帘帐外,女子妖娆魅人的身姿不甚清晰。
可她最后一番简短的话却让许清遥心中一明,想起了一件已经发生了很久的事情。
桑榆城未攻陷前,父亲便预料到无法守住桑榆。
他曾嘱咐过,若有不测发生一定要保管好书房中的一件物品,不可以轻易示人。
许清遥回想着父亲说过的话,如果局势一直太过动荡,无法安稳回到平州与兄长见面,那便拿着他留给自己的物品前往东林。
当时父亲忙于应对即将临城的大军,只说檀木盒子中的物品是东林一位故人所赠。
有了这件信物便可见到那位故人,不必独自一人艰难度日。
东林,是属国。
对于它的认知,却全部都来源与书本,哪里想过有一日竟然与之有所关联。
自从家宅化为瓦砾,安葬双亲。
又与于役一道来到馆舍,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令许清遥觉得措手不及。
除了依照父亲的嘱咐收好那个小小的檀木盒子,却一直未将其打开过。
许清遥觉得,父亲留下那件物品給自己,不过是以防万一的一条生路,不一定非要前往东林。
暂且不提与远在平州的兄长无法相见,在内心深处,许清遥半点也不想前往东林,原因自然是不明而喻的了。
许清遥思索着,帘帐外女子口中的东西。
她现在身无长物,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深夜来此,直言要自己交出此物。
想来大约便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那个檀木小盒装的物品了。
迁莺见许清遥不语,隔着帘帐,也不能十分清楚的看到她的神情。
于是又问道:“许姑娘,考虑的怎样了?”
“你开口便要我交出东西,可你口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许清遥说道。
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到底要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