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一向好脾性的许姑娘今日是中了什么邪。
偏偏要和她过不去,还在这么多人面前。
这不是成心打她的脸,故意让她不痛快嘛。
她在这里待的好好的,才不要去作那些不是人做的活计。
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又不想跪地求饶,于是忍着怒气说道。
“姑娘是大家小姐,本该是良善之人,却非要为难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若是传扬出去了,姑娘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
许清遥闻言,轻轻笑了。
黑白不分,是非不辩的世间。
作恶之人只要摆出自己的可怜之处,便要求世人理所应当的同情和理解。
这种事情,似乎从一开始便是合情合理的。
可这世间的曲直是非,并非由哪一个人说了算,否则还要公道做什么。
“你无依无靠并非是我造成的,我没有理由为此负责。”
许清遥眸光镇静,徐徐说道。
“你须知,惨是惨,善是善,你过得不好并不能掩盖你的品行。”
头戴素花的婢女见面前的许姑娘一副决不反悔的样子,知道离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于是气愤的说道:“姑娘是读过书的,自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我就是个苦命人,不过是由着姑娘摆弄罢了。”
“既然如此你便快些去吧。”许清遥说道。
“你……”头戴素花的婢女闻言,气得说不出话来。
心中暗骂自己费了这半天的口舌,这娇小姐竟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真是狠毒心肠,早点病死才好。
一旁的高个婢女见头戴素花的婢女咄咄逼人,越发肆无忌惮。
她担心即便许姑娘脾性好,但到底是官宦小姐,不可能一直忍让。
于是觉得还是将头戴素花的婢女早日带离这里,以免闹得越来越不像话。
高个婢女打定了主意,本来站在斜侧面的她。
一步跨到头戴素花的婢女面前,将她的视线挡住,对许清遥行了一礼。
转身拽起头戴素花婢女的胳膊,大力将她向院落外的方向拉扯。
头戴素花的婢女显然不防备,哪里能想到平日里闷嘴葫芦一般的高个婢女竟然会害她。
哪肯罢休,于是大声嚷嚷着,不愿离开。
高个婢女感受到头戴素花婢女想要挣脱自己的拉拽,力气用得更大了些。
在头戴素花婢女说出更难以入耳的话时,将她连拖带拽的带离了院落。
院落重新恢复了安静,许清遥见站在院落中的其他婢女均垂着头,默不作声。
转身走至屋内,关上了门。
在这世上,人人活得不易,但也不能由着无理取闹之人找麻烦。
今日下午的这件事传讲开来,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可在许清遥看来,不过是件无谓的事情,她并不在意不相干的人说些什么。
阴沉的天空忽然飘落起绵绵小雨,安静的院落中只闻雨滴滴落的声音。
馆舍一角的院落中,于役正负手站在屋内,思索着眼前的事情。
驿呈的尸体已经被重新放回了榻上,陆先生正在检查着尸体。
半晌过后,陆先生依旧站在尸体前,迟疑着。
于役蹙眉,以前并未见过陆先生有这般神情,看来此事有些棘手。
“这件事疑点很多。”陆先生检查完尸体,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帕子净了净手。
“先生何意?”于役问道。
“首先说这驿呈所中之毒,并非由一种毒药所致,而是多种毒药混合而成,老夫一时也不能全然分辨。”
陆先生抚着长须,徐徐说道。
“想必这样的毒药并不容易配制。”于役说出所想。
“统领所言不错。”陆先生眼中满是赞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