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莺攥紧袖中的手指,压下心头的怒意,模样柔软哀怨。
“既然统领要罚小女,小女领罚便是……”
“出去。”于役简短的说出两个字,他没兴致再听眼前的女子没完没了的絮叨。
迁莺心中暗恨,面上依旧是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
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屋门被打开了一半,随即又合上。
陆先生抚了抚长须,估摸着方才那名女子已经出了院落。
方才开口道:“这女子也是右相之人吗?”
于役方才于陆先生说了一些近来的事情,见陆先生对迁莺身份有疑。
解释道:“她本人是这样说的,但我觉得并非如此。”
“此话怎讲?”陆先生问道。
“这女子恐怕另有其主。”于役不再是方才冷声冷面的模样,而是如闲谈一般。
语气轻松,仿佛所言之事只是寻常家常。
陆先生闻言,觉得不解,遂说道:“统领高见,老夫不懂。”
“那女子身份不高,却总表现的言行无状,看上去有依仗姿色之意,但深究起来,却另有他因。”
于役想起前几次看到迁莺镇静自若的神态,继续说道。
“她不过是想要掩盖真实的自己,以此迷惑众人,达到想要的目的。”
陆先生认真听完于役的话,徐徐说道。
“这么说,她是想温义之名行事,看来她背后的人与温义的关系不简单啊。”
“温义与这女子背后之人,可能是合作关系,也可能他们已经有了间隙。”
于役说着画,眸光渐冷,“以利相交,必以利相散。”
“统领的意思是,想要在他们之间……”
陆先生并未将话说完,毕竟他们双方都知道该怎么做。
“我并未此想法。”于役说的十分干脆。
陆先生闻言,露处疑惑的神情。
统领既然已经知道敌人所布之棋,却不借此机会做些什么,岂不可惜。
于役见陆先生抚须思索,唇角上扬。
“先生可想过,权倾朝野的右相温义为何要用暗箭而不是明枪?”
陆先生正在想着于役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忽然听到他这一句。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即赞许的笑了笑。
“如今时局纷乱,朝廷也早已不复往年。温义知晓已经无力与北地对抗,便想用这种雕虫小技拖延时间。”
“我也是这个意思。”于役说道:“小计只能是小计,何况在这小计治之,还有着想要分一杯羹的人。”
“真是难为右相了。”陆先生笑道:“若不是穷途末路,还须如此良苦用心。”
于役闻言,轻笑出声,“想不到老师回出此玩笑之语。”
陆先生见统领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感叹道:“陆某等着天下平定已经等了半生,现下终于看见了希冀,自然心悦。”
于役见一向从容平和的老者,面上露处些许哀伤,又说出许多感慨之语。
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从前的诸多往事,一时间也默默不语。
那些久远的往事,每每想起,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似刻在心上一样,无法忘记半分。
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这些年支撑他活着的便是这个念头。
可是,自从与女孩重逢后,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有了其他存在的意义。
想到那张梨涡浅笑的容颜,于役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女孩是他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存在,是女孩让他觉得,寒冬的冰霜终会消融。
陆先生见上座的统领面变换的神情,定格在微微向上的唇角边,心道果然事百炼成钢化作绕指柔。
那个习惯于不苟言笑的统领,开始有了记忆中少年的飞扬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