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俞嘴巴一歪,哼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这些中原人总是奇奇怪怪的,说话也不直接说,总是喜欢弯弯绕绕。
“你到底怎么想的?”孟俞再次问道。
“你让我深夜冒雨前来,难道还想用从前的价码和我合作?”
那人厌恶的撇过头,突然意识到此刻两人坐在黑漆漆的营帐中,并不能看清脸上的表情,又将脑袋扭了过来。
“嘿嘿。”孟俞从刀鞘中抽出腰刀,唰的一下从对面人的眼前掠过,声音上扬。
若不是担心被人发现,一定大声骂出来,“你这个贪心的家伙。”
来人伸出干枯的手掌,将孟俞手中的腰刀打到地上。
阴笑道:“孟俞,别拿刀子吓唬我,没有用的。别忘了,若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能那么容易就进得了桑榆城。”
“那不过是因为看你们根本打不赢,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孟俞讽刺道:“桑榆城的守军不过个把人,别说于役的大军了,就是我的先锋人马,你们也不过是用来塞牙缝的。”
“你不用讥笑这件事,我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赢。”来人不屑地看着孟俞。
自己又不是许子荇那个死脑筋,非要当个名垂千古的忠臣。
千古之后,谁记得谁呀。
如今这世道,圣上病重,奸相当道,各地各处早就乱成一团糟。若是还守什么臣子本分就不用活了。
边地的守军都造反了,自己若是再不脑筋活泛点,难道和北地其他的官员一道,任人宰割不成。
“哼。”孟俞冷哼一声。
这些中原的官员,只要给他们好处,没有一个不是贪利的。
往日间都说部族是无礼无德的粗野之人,中原人都是读过书的。
可跟着于役一路而来,除了少有的几个让他觉得还算得上是个读书人,其他大部分不过是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只是饭桶的家伙。
真是让他瞧不起。
“赶快说到底加不加钱,不加我不走了。”来人见孟俞迟迟不肯交底,露出厌烦的表情。
他可没空大半夜坐在这满是怪味的营帐中,和一个喘气如牛的人说话。
孟俞摸了摸下巴,思索起来。
钱倒是可以加,但就怕对面坐着的这家伙太过狡猾,办砸了事情,不如先给一半的好。
于役不是对那个丫头很是喜爱嘛,他就来个将计就计,看那个丫头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后,会怎么对待于役。
“想好了没有?”来人伸出脚,狠狠地踢了对面的孟俞一脚。
这个讨人嫌的孟俞,一路上抢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不过是分给自己一些零头都这般小气,真是该死。
“急什么,赶着投胎啊。”孟俞性子急躁,被人狠命催促着,心中一急高声嚷了起来。
突然意识到现下商量的是机密要事,忙住了嘴。
他听了听外面不绝于耳的暴雨声,方才放下心来。
“加钱不是不可以。”
虽然营帐中黑暗,孟俞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但他早已对来人的性子了如指掌。恐怕就在自己说加钱的时候,对面这家伙已经高兴得满眼放光了。
对面来人见有戏,顿时嬉笑起来,“你早些说多好,非要让我催。”
“不过先付一半,事成以后再给你另一半。”
孟俞想看清对面来人的面孔,不过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凭空想象,应该是气得嘴歪了吧。
对面人本是一脸笑意,忽然听到孟俞设计自己,脸上贪婪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又因方才未看出孟俞奸诈的诡计,恼恨自己愚笨,气得五官拧在了一起,配上他那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越发丑陋。
幸好身处黑暗之中,谁也看不到。
“好你个孟俞!”
来人抬起手,用力指着孟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