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外,什么也做不了。
兀自想起幼年时期很多事情,想起母亲对自己的关怀备至,想起母亲对自己的教导。想着想着,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地流淌下来下,打湿了衣襟。
趴在榻上熟睡的荷香习惯性的翻身,只听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传来,马上惊醒过来,见自己不甚碰倒了一旁的杯盏,此刻已经摔得粉碎。
荷香见一旁的姑娘依旧看护着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昨天得知夫人病重的消息后,姑娘便一言不发的守着夫人,别说吃些东西了,就是让她喝口水也只是摇头。
荷香叹了口气,默默得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于役。
不过略略看了一眼,荷香便马上低下了头。
经历过昨日的种种,荷香对于这些人怕的要命。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惹恼了他们其中哪一个,自己的性命便不保了。
哪里还管于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在这里站了多久。
“收拾好便出去。”
于役的声音从头顶处飘过,吓得荷香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许清遥听到响动,茫然的转过头,见于役正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
她动动干裂的嘴唇,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来。
大概是昨日吸入的烟尘太多,又无心服药所致,许清遥这般想着,并不在意。
她见荷香看了看自己,又畏缩着脑袋,朝着于役站的方向微微歪了歪头,向她示意是否要听从于役的话。
许清遥对她点点头,荷香如获新生一般,将收拾好的碎瓷片放在昨日兵卒送来晚饭的托盘中,迅速离开。
于役走近许清遥,见她面色苍白,眼底泛着青色,昔日神采奕奕的双眸毫无光彩。
只是一个晚上未见,女孩似乎已经消瘦了许多。他顿时觉得内心像被钝物撞击一般。
目光触及一旁的饭食,除了端在女孩触手可及的地方外,竟是一点也没有动过的样子。
“可是昨晚送来的晚饭不合口味?”于役眸中流露出的疼惜毫不掩饰。
他知道因为骤然的变故,女孩难以接受,没有胃口去用饭。但他还是要以此为由去问问女孩,不为其他,只希望可以让她不必总是沉浸在痛苦之中。
女孩依旧望着自己的母亲,无声地摇摇头算是回答。
于役见许夫人面色灰败,又因询问过陆先生的,对许夫人的病情十分了解。
但面对女孩不好直接讲出,遂婉言道:“令堂需要静养,我们去前面说话。”
许清遥微微一滞,随即点点头。
母亲的病情她很清楚,只是不想承认。
昨日的大夫是于役请的,他也不会不知。可他却依旧愿意假装不知,许是对自己的一点同情吧。
一直跪坐在榻前的许清遥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因彻夜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变得不能似往常般轻易挪动,即便是想稍稍动一动腿,也很费事。
想到昨日也发生过相似的事情,是于役为自己解围。而今日又是如此,巧合的是,依旧是他在场。
于役看出了许清遥的窘状,还似昨日那般弯腰伸出臂腕,示意许清遥扶着自己起身。
许清遥微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去多想什么。可
她却感觉有一道温热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直到自己站起身来。
于役见女孩站起身来,腿脚虽然不够灵便,但好在只是跪坐得太久所致,方才放下心来。
许清遥松开于役的臂腕,指了指帐中那个简易的屏风前面,与于役一道从屏风一侧走出,来到营帐之中的一方案几处,等待着于役开口。
于役见进入帐中以来,许清遥一直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先时只当她心情沉痛,不愿多言。
可方才扶着她起身时,见她嘴唇干裂,唇上又结着细小的血痂,猜测她可能是因许久未能饮水,担心说话会不甚碰触到唇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