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嗡的一下就大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张一毛不就是我吗?豆大的汗珠从我周身的汗毛孔中冒了出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笼罩了我的全身。难道说,这间如此隐秘的实验室,竟是我一手创建的?我想到了一切的一切,从黄宪章追求叶欣欣开始,叶欣欣明确表示了有男朋友。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叶欣欣的男友正是张一毛!这也恰恰解释了,为什么叶欣欣为附上金锁的身,写下了那句话!
不对不对,我双手慢慢抱住了头,想到了有一丝地方似乎不对。我突然间一个快步冲上了梯子,爬到了外面。静谧的夜空下,空无一人,金锁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心急如焚,妈的,金锁是有问题的,一定有问题!叶欣欣既然有死而复生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出现鬼魂附身呢?他妈的,李金锁这孙子一直在骗我,他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本来他如果站在这里把风,我还会有一丝的踌躇,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但是来到这里后,金锁显然察觉到了这个地方是属于张一毛的。他也知道纸包不住火,怕我找他算账,干脆就溜之大吉。我急忙拿出手机,接连给云南的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包括老赖,叮嘱他们,一旦看到金锁,马上给我摁住这小子。
我挂了电话,扭头看到太乾走上来,说道:“我现在要马上回云南,你跟我一起走吗?”
太乾对我说道:“金锁那边不是大问题,他虽然有事瞒着你,但是也没有害你。”
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我猛然预感到了什么:“这一切,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太乾静静地看着我,说:“我跟你一样,现在我们要找的,应该是文衍笙。”
“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太乾没有说话。
“这个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
太乾欲言又止,他想了良久,似乎是在一直措辞,想这些事情该怎么说。过了许久后,他说道:“我跟你一样。”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着一切真相被揭开后,我的大脑一度出于空白。如果说当年的张一毛就是我本人,那么我就成了别人的“克隆人”吗?我现在终于明白,在昆仑山,黄宪章为什么要那么看着我了,敢情二十年前,他就见过我!一个人在世界上活了三十年,忽然有一天得知自己是别人的“克隆人”,这种感觉,已经无法用消极词汇来形容了。
太乾开口说道:“二十年前,我跟你都一样,我已经是死人了。”
“什么,你也是……?”我心中始终难以接受这样的一个答案,太乾跟我一样,同样是那次实验的实验品。
太乾扭过头来说:“我能想起的只有这些,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文衍笙。只有他,才能给我们一个答案。”
看来,太乾的记忆有了一些问题。不过他既然能在察合台汗国的皇陵中轻车熟路,也不排除他可能是当年科考队的一员。虽然不甘心金锁的落跑,但是太乾的话不无道理。尽管我给云南那边打了声招呼,不过腿长在金锁身上,说不定他会就近去天津或者其他的地方。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现在低落也无济于事,只有重新振作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并没有离开北京,反而是坚定了和太乾找出事件真相的决心。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越焦急地等待一件事情,时间就过得越慢。三天后,张九指派人带给我们消息的时候,我竟然有了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和太乾按照张九指所给的地址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六环外的一处废品收购站。这里已经是村郊了,偌大的院落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虽然数量庞大,却错落有致,显得很整齐。院落里,有几个人正在忙碌着。
我和太乾站在了门口,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情景。我小声对太乾说道:“你眼神好,哪个是文衍笙?”
这时,太乾的目光忽然锁定到了一个角落,他快步走过去,我赶紧跟上去。在那个角落里,有一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带着草帽的人正蹲在那儿整理着废弃的矿泉水瓶。因为他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那人站起来,捶了捶腰,又摘下草帽来扇扇风,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动作,让太乾的脚步更快了。我注意到这是一个老人,七旬开外的年纪。太乾的脚步像是风火轮似的,我险些跟不上。
那人大概是被我们的繁杂的脚步声吸引了,不由地回过头来看,见到我们的时候,他大吃一惊,掉头就要走。太乾见状,拔身跃起,一把从背后揪住了这个人的领子,大声喝道:“文衍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