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瞪着眼:“怎么是一毛螺呢?明明是金锁螺!”
我苦笑了一下,没心情跟他争辩,只是说了句:“不管是一毛螺还是金锁螺,剩下哪一个都不是善茬儿。不过几分钟,水面上已经浮起了几具铁麟鲛的尸体,上面覆满了一毛螺,但这些以数量取胜的小家伙也不走运,水面上到处都是它们碎裂的贝壳,黑压压的一片。
这时候,水面已经没到了我们的腰部,我回头一看,胡嫣梦已经被水完全没过去了。但是一想,她已经变成了半人半鲛的生物,在水里也一样能呼吸。我回过头来,水下的争斗依旧在进行。金锁灰心丧气:“看来,咱们等不到分胜负的时候了,各位,谁能最后?一眼,别忘了去下面儿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刚说完这句话,栏杆再次传来了剧烈的震动,这一下,比之前的每一次震动都要大。我们险些没抓牢,正在我们纳罕的时候,水面掀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一只体型比其他同类都要大的铁麟鲛突然钻出的水面。它表情狰狞,身上爬满了一毛螺。放眼望去,除了这一处,别处再无打斗挣扎的痕迹,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只铁麟鲛了。它的表情十分痛苦,带着满身的一毛螺朝着栏杆处游来,像是一枚出膛的鱼雷,“咣”的一声巨响,撞上了栏杆。“吱——呀——嘭——”衔接着底部的栏杆突然折断了!
好大的力量!虽然底部的栏杆被撞断了,但是凭借我们的力量不足以掰开一条缝隙,好在这仅存的最后一只铁麟鲛生命力极其顽强,不断撞击着栏杆。如此反复十七八次之后,它的力量也渐渐衰竭,但是最后一次,撞开了一个足以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成啦!太乾招呼了一声,我拉上昏迷的胡嫣梦,一行人深吸一口气,从缺口处游了出去。那只大个子的铁麟鲛忙于和一毛螺死磕,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几乎就是从它的身边游过去的,与它擦肩而过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要是撞一下,五脏六腑得当场变得稀碎。胡嫣梦的身上也附上了不少一毛螺,我们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我坐在台阶上一只只地替她挑掉。
氧气瓶放在了七层的洞穴中,如今七层全部被淹没了,我们怎么回去都成了问题,现在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死里逃生,每一个人都是既兴奋又后怕,我们迈着蹒跚的步伐一步步卖上了楼梯,这里就是八层了。按照太乾此塔有九层的说法,这就是倒数第二层了,头顶是顶层。我们来到八层的时候,这里的景象颇为怪异,竟然是一处宽大的祭台,谁会在古墓里盖祭台?我第一个反应是这样的,想起来八百媳妇的古墓在祭祀区、察合台汗国的“鸟笼”中也设有祭台样式的机关,想来这个地方也会是一个什么机关的所在吧?
机关?我忽然想到,难道说刚才那两道闸门机关的控制是在这里进行的吗?我也顾不上别人了,一个人仔细搜寻着地面、头顶、四周的墙壁。金锁打趣我说:“毛爷,你这么仔细,是在找金子吗?”
我没有理他的话茬儿,反而是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些壁画。尽管这里经过了常年的海水浸泡,但是颜料还是依稀可辨。其中,就是这些壁画的内容吸引了我。第一副图画是一个渔民模样的人,端坐在了石凳上,旁边围拢着很多披着铁鳞甲的鲛人;第二幅图画是一个蒙古族的大官模样的人登门拜访,渔民欣然应允;第三幅画是波澜壮阔的海面上,渔民指挥着战船征战,一群铁麟鲛潜藏在海底;第四幅则是一队铁鳞鲛拽着石塔船,潜入了茫茫大海……我记得,第一层也有壁画,却与这里的内容相去甚远。那一层的壁画都是没有脱离现实思维,一切都合情合理,只是记叙了墓主人的生平,极端美化,更没有牵扯到铁鳞鲛这种生物。而现在通过这四幅壁画,我再将一层的壁画与金锁的讲述链接起来,似乎有了一种更为合理的解释:
这里的墓主人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或者是江边或者是海边,这一点不得而知。这个人可能长期混迹于水泽一带,或许是天赋异禀或许是后期有成,他拥有了一项绝顶的技艺,便是与铁麟鲛进行交流(铁麟鲛也可能是他自己豢养)。在现代社会中,能够拥有与动物交流的人并不稀奇,比如大名鼎鼎的狮语者kevinrichardson。而后,这个渔民被蒙古招安,以至于有了后来的传说。不过,我宁可采纳了金锁提出的一条,此人长满了鳞片,也就是他天生是有着恐怖胎记的。墓室的壁画大多是美化,所以,我宁可相信更贴近史实的真相。
当我把我自己的猜测说给大家听得时候,每一个人都点头赞同。一般人发现石塔,没有窗口的情况下,只能从第一层进入,所得到的也都是无关痛痒的一些信息。跟其他地方的壁画没什么区别,但是真正的真相,却是在第八层。而这么多的摸金校尉、专家学者……又有几个能活着到达这一层呢?我和太乾两支队伍,加起来十几号人,到如今也只活下了四个半……毕竟胡嫣梦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