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白玛拉姆的画功不敢令人恭维,但是那一头的银发和典型的汉人装束,我确定是胡九川无疑。我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按捺不住激动的内心,抓着小白玛拉姆的手询问她画上的爷爷是谁。
小白玛拉姆年纪尚幼,又不懂汉语,吓得当即哭了。这样一来,老板可不依了。揪起我的衣领,举起醋钵儿大的拳头就要揍我。一看大家势成水火,金锁赶紧站了起来挡在我们俩中间,又是作揖又是赔礼道歉又是比划,总算大家的误会消除了。
但老板还是怒气冲冲地瞪着我,随后像是故意似的,对金锁解释了画上老人的来历,却不跟我说。不过这种事情,我当然能从金锁这种人嘴里打听出来:半个月前,画中人的确来过这里,那时候这个老板也是刚刚赶着群牛来到这儿。随同胡九川一起来的,有一个漂亮的姑娘,还有另一个老人,剩下的就是四五个大小伙子了。
我知道,那个漂亮的姑娘应该是胡嫣梦,另一个老人会是谁呢?我想到了老财,胡嫣梦在运天德茶馆将老财接走,目的是带他来到了藏区?这个绑架人的作案动机打死我我也想不到啊!来到藏区是做什么呢?杀人灭口是肯定不会,犯不着费这么大劲。
如果说,闫显疆所说的二十年前的往事是真的,徐瞎子是存在的;那么将这段内容进行了艺术加工,并以评书形式告知大众的老财,是一定知道些许内幕的。这种人的身上,会有着更多的谜团和内幕。没准儿他就清楚我那张遗像的来龙去脉呢。
想到这儿,我第二天卯足了力气猛踩油门一路飞驰。金锁路上吐了四五回,大吐苦水:“他亲娘四舅姥爷的,早知道你今天这么疯,昨天我就不该告诉你这些事儿,这下可好了,这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哇——”说完,又吐了。
老赖皱眉道:“老财,不就是说评书的嘛;至于那个什么胡九川,我听都没听过,不一定是奔着你的事去的吧?”
我熟练变换着档位,说道:“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像是有人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这种感觉……你们不会懂的。”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我目光注视着后视镜,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是愕然,唯独太乾,双目紧紧盯着我,眼神中像是充满了审视。我受不了被人家这样盯着,索性避开了。
这时候并非旅游旺季,再加上我们穿行于偏僻的路上,终于进入了新疆。虽然路程远一些,但是足够隐蔽,路上也没有遇到麻烦。
“看,昆仑山!”凌飞泉指着窗外激动地喊道。
我们纷纷扭头望去,一座高山巍峨耸立,像是一条蜿蜒的巨龙,身上闪着白光点点,朝着远方飞去。云南当地也有众多的雪山,但是真正跟眼前这座天下名山比起来,简直是腐草之荧光对比天空之皓月。
金锁望着窗外的风景,问道:“老赖,你看看地图上,咱们要去的地方是哪儿?”
老赖拿出地图,戴上老花镜,觑着眼睛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叫——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阿克陶县布伦口乡苏巴什村。”
金锁惊呼:“操,什么鬼,这么长的名字,扒什么屎村?”
“是苏巴什村。”老赖摘掉眼镜说道,“这九别峰是西昆仑山的第二高峰,从那里入山,是最近的。”停了少许,他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听说这也是二十年前,科考队入山的路径。”
听到这句话,我的内心波动了一下,极力不在表情上面表现出来。
快到目的地了,大家的心情也多少轻松了一些。金锁缠着老赖让他多讲讲九别峰。
老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铝锡酒壶,抿了一口,咋摸着嘴说道:“九别峰,那是名声在外啊。因为大名鼎鼎的公格尔山是姊妹峰,所以当地人又称之为小公格尔山,也是著名的旅游风景区。”
“卧槽,风景区,那我们上山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吗?”
“急什么,九别峰海拔7500多米,你以为游客会吃饱了撑的往上爬吗?再者说了,这座山可不是那么容易爬的,北边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南边是地形复杂的冰雪积层。而且……这座山的脾气不大好。”
金锁有点儿着急了:“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