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我却呆立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两个字的字迹我很熟悉,前不久刚刚见过,它们出自一个叫叶欣欣的女人手里。本来我没有见过叶欣欣,之前见到的那句话也只是她“借”金锁的手写出来的。但是当时的印象太深刻了,这俩字字体娟秀,我非常肯定这是叶欣欣留下来的。
最初我看到这俩字位置的时候,我还在想,是谁的恶作剧,以为会写什么“某某某到此一游”之类的。没想到是两个字的警告。如果是我不认识的字迹,也就罢了,我会从心底认为这是一个恶作剧。不过叶欣欣就不同了,她身为科考队的一员是不可能随便破坏这些石像的,既然留在了这尊石像上,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她可能没得选择,只好随手一写。至于为什么留在了左乳房这个敏感的位置,想必是为了给我们这些男同胞提个醒吧。毕竟来这种地方的女孩子少之又少。
我站在原地沉思,琢磨叶欣欣留下这两个字的含义是什么,她肯定是要说明有危险的,那么危险是指什么呢?人面鸮?这个确实很无解。但是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自从坠入地穴,除了人面鸮外,我还没有遭遇过其他的危险,无法验证。如果叶欣欣留下的这个警示标语是指人面鸮的话,那我反而不怎么担心了。但如果不是呢?
我望着前方的黑暗,心中起伏不定,再没有亲身验证以前,谁都不知道那里通向哪里,会有什么。我现在手里有一把自制土手枪,但食物很紧张,假如我真的被叶欣欣这两句话绊住,那只有死路一条。还是先找出路的好,我打定了主意,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出现了一个向上的斜坡,差不多有45度角的样子。隐约看去,斜坡上有很多的凸起物,好像是杂乱无章的石头。我爬上一小段儿斜坡,丢了一个冷光棒过去。借着冷光棒发出的光,眼前的一幕吓得我连连后退,脚下拌蒜,我从斜坡上滚了下来。这个斜坡上,全都是墓碑!
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斜坡上,杂乱无章地埋着墓碑,有的是竖着的,有的是斜着的,还有倒着的……看得我头皮都要炸了。这活脱脱地是一片乱葬岗!我知道在这一带有天葬的习惯,这么多的墓碑聚在一起还是第一次看到。在我此时此刻看来,这个斜坡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里面埋了这些墓碑的主人。
现在,我面临着一个很严峻的问题,爬上去还是另寻出路。我左右都找了一遍,似乎并没有合适的路了。而且我的口粮有限,不可能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踩人坟头儿这种事,虽然想起来就忌讳,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了。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各位老大,我不知道你们姓甚名谁,我自己也是个无名小卒,今儿是逼不得已,冒犯之处多多海涵,得罪得罪。默念完了这句话,我才轻轻抬脚,沿着斜坡往上走。这条坡路的土质很松软,一脚下去能陷下去半个脚,走起来很吃力。而这些墓碑更是杂乱无章,没有一点儿规律可循。有的时候走着走着,眼瞅着前面分明是一条路,一抬头,一块墓碑挡住了路。我还得想办法另外找路。
而且到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甚,那些密密麻麻的墓碑像是一块块的拦路石,怎么别扭怎么来。二十多分钟,我不过才前进了百十来米。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这个时候累得气喘如牛,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了。我挨着一块墓碑坐下来,拱了拱手说:“老前辈,多多得罪。”我拿出了花老大分给我的压缩饼干吃起来,还掰了一小块儿放在墓碑前。叶欣欣借金锁“上身”,还有黄宪章口中的二十年前的事情对我造成了很大的阴影。
在我手里死过多少的动物,我从来不相信有鬼神说,是个坚定的无神论主义者。但三番两次遇到这种事情,就算我再坚定都没有用了。我现在只能是自求多福,少惹麻烦。我甚至还跟墓碑上的前辈聊起了天:“你躺在这儿多久了?”“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二十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你知道吗?”一个人对着冰冷的墓碑自言自语,看上去我就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其实我自己知道,这是自己再给自己壮胆儿。再害怕,也要保持一个乐观的言谈,要不然一个人给自己施加压力,非得疯了!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报道,一群英国人去地穴探险,其中一个队友走散了。三天后人们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疯掉了。越是绝境,越不能绝望。
墓碑上长满了青苔,我手电光打过去,发现上面的字已经看不出来了。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竟然抬手去擦拭墓碑!那时候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但随着墓碑上的内容逐渐显露出来,我的心也随着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