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金锁难得主动提出要守夜,我们都知道,他这是盼着“宝贝”晚上发光呢。我们当然乐得高兴。晚上,吃过了饭,喝过了茶,叮嘱金锁两句多加小心,就钻进了暖烘烘的睡袋里睡觉了。今天赶了这么远的路,大家都很疲惫了,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金锁这个人我太了解了,贪财好利,同时又贪生怕死。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值夜,真的靠得住吗?想起了那些凶残的藏狼,我不寒而栗。想了良久,我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出去看看。万一这小子睡着了,可就麻烦了。
我掀开门帘,见金锁一个人守着篝火堆一动不动,这小子还算是尽职尽责。我正要转身进帐篷,忽然见到了很诡异的景象。金锁的右手微微弯曲,翘起了兰花指,左手也跟着翘起来,两只手交替在右肩拢着什么,这模样……就像是一个女人在整理自己的长发!
我头嗡的一下,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看着这一幕。金锁捯饬了很久,而后两只手虚空捧起了一件东西,一颗大肥头左右偏移。他这是在照镜子啊!当他的脸偏向我这边的时候,借着火光,我看到了他的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但是嘴角带着一种笑容。这个笑容看上去竟是如此的邪魅……
我只觉得手脚冰凉,额头发冷,难道说,黄宪章所说的那种场景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吗?我想叫大家,但是嗓子里就像是卡住了一块东西,喊不出声音来。想转身回去,我又迈不动步子。恍然间,我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这种情况就像是遇到了梦魇,动动不了,说说不出。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以原有的姿势站在那里,全程盯着金锁看。
金锁端着“镜子”端详了半天,而后满意地笑了,他从火堆里捡了一根炭棍,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他用的时间很短,只写了几个字的样子,然后整个儿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我像是冲破了禁锢,也跟着倒在地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光了。这种情况稍有缓和,我就不顾一切地摇晃着走过去,借着火光,我看到了地上写着这样一句话:“一毛,我美吗?”
我悚然大惊,觉得周围吹来了阵阵的寒意。我看看晕倒在地上的金锁,还以为是他跟我开玩笑。但是仔细检查后,断定他是真的晕了。而且留在地上的字迹纤细娟秀,绝对不是出自金锁的手笔。
这玩笑开大了吧?
当天晚上,我坐在火堆边,旁边趴着昏厥的金锁。经过慎重考虑后,我决定先不讲这件事说出来。估计说出来也没几个人相信。何况不管写下这句话的东西是人是鬼,都坚定了我要追查事情真相的决心。
第二天,我早早叫起了黄宪章。黄宪章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一把年纪了还流口水。我问他还记不记得叶欣欣的笔迹。
他肯定地点点头:“那时候,当兵的普遍文化都不高,难得有个科学家来,还是个女的,我请她帮我抄过几份发言稿。”
我点点头,叫他跟我来到火堆旁,指着地上的笔迹问道:“你看看,认识这个笔迹吗?”
一见到地上五个字,黄宪章脸色都白了,叫道:“叶欣欣,是叶欣欣!”
这一嗓子,在山谷中回荡开来,金锁也醒来了,他使劲晃晃脑袋:“谁呀,大早晨就号丧,还让不让你家锁爷睡觉了?”
我赶紧给黄宪章递了一个眼神,用脚抹花了字。金锁晕晕乎乎地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说:“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啊?”
我挖苦道:“废话,我不在这儿,你昨天就给狼叼走了。你赶紧去吃点儿东西吧,让老首长陪你。”
金锁说道:“这叫什么话,分明是我陪老首长,老首长,请。”
我支走了二人,望着抹花的字迹,心想:如果黄宪章所说的是真的,这是属于叶欣欣的笔迹,就算真的是鬼上身了,但还有一个问题,叶欣欣怎么认识我的?还是说二十年的科考队也有一个人叫一毛,不姓张,或许叫王一毛,或许叫李一毛。可是这种猜测无法解开我心中的疑团,且不说一毛这种不值钱的名字很少有人取。就算真是那样的话,也没办法解释叶欣欣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里“上身”。
我正疑惑着,忽然余光出闪出了一道光华,抬头望去,昨天的那个地方重新出现了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