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古一指这么说,我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古嫣梦手中的打火机不留神点燃了我的衣服,她急忙帮我拍打。我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因为我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我终于能见到二十年前的那些人——科考队的遗体……
这是一处沿崖交错的山洞,几具尸体杂乱无章地躺在地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都已经变成了白骨。我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一步步缓慢地走过去。当时的心情很难形容,是兴奋?是失落?是彷徨还是害怕?大概都有一些吧。越是接近真相,我就越有一些害怕。我害怕自己是个早就死了的人……害怕自己是别人复制品……害怕这么多年来我都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见到我是这种行为,古一指也没有阻止,古嫣梦也怔怔地看着。我走到了第一具尸体前,目测一下,共有八具尸体,其中六具围坐在了一堆篝火前,当然,火堆早就熄灭了,剩下的两具,一具是趴在了不远处,一具就在我的脚下。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狂跳不已的心脏,蹲下来检视第一具尸体:这是一具再普通不过的白骨,穿着厚重的登山服,从尸骸判断,死前,他就这样躺在了地上,左臂搭在小腹处,右臂很自然的垂直,手边有一个本子。我亟不可待地捡起了笔记本,查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线索。前面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专业测绘数据,对于文科生的我来说如同天书,我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终于发现了最后一页上记载有这么一句话:
我今天没有写日期……因为我发现我们大家都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小王的手表上有日期的,不过老早以前,我们为了躲避蜱虫跳水的时候,他的表进水了。呵呵,想想就是天意呀。现在看来,我们多半儿要死在这里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必须要感谢大家,相互扶持到今天,没有食物没有水,全靠精神力量的支持。我还要感谢我老家的爹娘和我的妻子,对不起了,我要先行一步。请你们不要埋怨任何人,我相信在队伍中,不管是谁都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我年纪是最大的,我应该做一个表率,别了,老家的爹娘,别了妻。
落款的名字是文衍笙,没有记载日期。
不知何时,古一指站在了我的身后,叹了口气:“唉,这个文教授,年纪是最大的,对其他的小同志却很照顾。”
我问道:“这些人是怎么遇难的?”
古一指说道:“那时候,我们在九别峰发现了一扇石门,大家商量了一下,第二天我跟着队里几个年轻人开启了这扇石门,现在想起来,当时真的是不应该呀。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孙胖子交代得嘛。不过如果不是队伍里有人坚持要开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你想,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指挥一支科考队行动。”
“有人坚持要打开石门?”
“对……”
“那个人叫什么?”
“呃……”古一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唉,上了年纪了,记不清了。”
不对!古一指一定知道这个坚持要打开门的年轻人是谁,他是有事情瞒着我!我盯着古一指的眼神,他却恍若未闻,不与我的眼神做任何的交流。我回想起老赖所说过的,古一指当年作为向导,是由一个地质学家一个登山专家,一行三人前往完成破冰任务的。坚持打开石门的人,一定是急于知道门后的情况。印象中,当时老赖说过,这三个人打开石门后,就先行进去了。那么坚持打开石门的,不是这个登山专家就应该是地质专家。
我问道:“你们遇到过后来赶来的科考队吗?”
古一指摇摇头:“其实,我不该跟你说这么多的。但是刚才形势危急,咱们只有这一条路来逃生,我知道,你迟早会发现这些遗体的。我只能告诉你,当初我们作为先头部队进来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当然,也遭遇了很大的危险。后面进洞的人……”他看了看这几具尸体,“应该就是这些人了。他们的服装都是一样的。”
先前跟古一指进来的是两名队员,这里死亡的有八名队员……一共才十位……不对,还有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但是,我在乱葬岗上遇到了“闫显疆”的遗体,这个该怎么解释呢?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大家不知道他是戴着人皮面具冒充的?他为什么要戴人皮面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