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处历经百年风雨的古迹中,突然出现这么一棵粗壮的树木,难免显得突兀。但是看它周围的环境可以断定,它的年龄肯定要比这片祭祀区的年龄还要老。
我目光不移开树木,对金锁说:“哪里有门?”
金锁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一个“跟我来”的动作,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引路。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腿豁开了一道大口子,肉皮耷拉着,虽然做了止血处理,但看起来仍旧很吓人。我从包里拿出了折叠登山杖给他。他也不客气地接过去。
来到了这棵巨树的面前,发现这是一棵榕树,估计二三十人都合抱不过来,除了主干外,还旁生了很多的气根深深地插入了地下,盘根错节,随便一根根系都要比楼高,比人粗。不夸张的说,这算是正儿八经的“独木成林”了。刚才距离有点儿远,只能看到树冠和最顶端的树干,真正站在了它面前,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
“我的天哪,这是传说中的树祖宗吗?”
金锁拍着其中一根气根,说:“这棵树被称为神树,是八百媳妇的国民用来祈愿的。”
见到这等气场的,不要说几百年前的百姓了,就连我也禁不住双膝发软,有一种跪下去的冲动——我这是完全被这种震撼的气势折服了。
金锁道:“先别惊叹了,跟我过来,这边。”
榕树的根系错综复杂,如同一条条巨蟒盘绕周围。要换做平时,我的开山刀早就饥渴难耐了,但是这一次,出于对神树的敬畏,我宁可用手拨开那些根系。
我们越走越深,祭祀区的墙壁和地砖都看不到了,周围似乎又回到了雨林的环境中。其实我明白,这不过就是榕树王的杰作,这些看上去独立的树木其实都是它的根系,百子千孙,别无分号。越靠近榕树王主干,道路越狭窄,根系也就越多。到后来,层层叠叠的须根就像是一道严密的刷子,阻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和金锁也不得不爬上气根寻找翻越的道路。
终于,榕树王的主干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却愕然了:如同一面高墙似的主干中,出现了一道石门,半掩半开,里面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楚那里的情况。
金锁在一旁说:“我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九死一生啊!本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另一条路,结果你正巧过来,得,彻底堵死了。”
听他的语气,这是埋怨我啊。我也没好气地说道:“行了,瞎咧咧什么,大不了咱们从这里走回去好了。”
“从这里走回去?呵呵,你试试?”
看着金锁这幅狼狈样子,再加上他队伍里我只发现了他一个人,这种反常的现象确实值得提高警惕,我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
金锁叹了口气,问道:“你知道怨婴吗?”
我摇了摇头。
金锁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八百媳妇原本是一个小村寨,按理说,这巴掌大的地方,历朝历代都能说灭就给他灭了。也许就是因为这层原因,当时国力强盛的王朝都忽略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么一个地方存在。后来,八百媳妇的出了一位年轻的皇帝,他励精图治,百姓越来越多,干脆,就直接建立的一个国家,国土从泰国的清迈,一直绵延到云南景迈。
说到这里,金锁连连摇头:“这皇帝啊,哪儿都好,就是太圣明太清明了。皇帝是明君,就得忙,一忙就顾不上后宫了。结果,他那八百位娇滴滴的妃子出了事——皇帝被绿了。还不是被一位妃子绿的!你想想,后宫上百名妃子跟大臣、仆人、侍卫私通,这画面……啧啧啧啧。”
“后来呢?”我听不出这跟怨婴有什么关系。
“皇帝大怒,直接将这些妃子大臣侍卫全都处死了,有的妃子还怀着孩子。那时候也闹不清楚是皇帝的还是别人的,为了维护皇室的脸面,只能是全部处死了。当时那场面,长矛直接穿过孕妇的腹部,刚刚长成人形的婴儿连同胞衣胎盘脐带一起滚了出来,人们哀嚎遍野,据说,几个婴儿被堆在了一起,血水把这些小孩儿连在了一起,撕都撕不开。”
尽管金锁带着调侃的语气,但这样的画面还是令我心头一颤,这简直是皇宫内的一场大屠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