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后眯了个回笼觉,然后洗了个澡。平时去户外的装备我都统一归置在了一个衣柜了,直接取出来。换上作训服和防蛇靴,指北针、防蚊水、军刀、登山绳、防水袋、登山杖、冷光棒、打火机、手电筒、工兵铲……此外还包括蛇毒血清等药品。单这些东西,我就装了满满一个大登山包。全身上下我最满意的就是这个登山包,正宗的西贝货,托朋友在美帝淘来的军版包,容量大,够结实,不管是防火还是防水性能都绝对一流。
下午一点半刚过,闫教授他们就准时来接我了。两辆jeep越野,这种车型,在云南这种喀斯特地貌的环境绝对好用。闫教授要我把装备放在后面一辆越野车中。我叫司机打开后备箱的时候,发现这辆车的司机走起路来有点儿跛。而车里满满当当全都是装备,还有野外帐篷和一个超大型的医药箱。其余的东西也没有细看。两辆车,前面坐人,后面放行李。不得不说,此行,闫教授他们考虑得确实充分。
随着发动机启动,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市区,本着南边的方向开去。闫教授只告诉了我这次的目的地是南边的一处丛林,却没有点明是哪里。我每次问他,他都是笑而不语。
我留意了一下车内的人,司机是一个留着浓一字须的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皮肤黝黑,这一路上不停地抽烟。闫教授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打盹儿。我和马航还有一个干瘦干瘦的五旬上下的家伙挤在后面。这个瘦巴的小老头儿一路上一直在看书,时不时在上面勾画一些公式,我也没看明白。加上后面车上的二十岁的司机和一个孔武有力的家伙,我们这一行人一共七个人。
两个小时后,我们在服务区稍事休息,顺便为汽车加油。我看大家都各忙各的,只有那个五旬小老头儿跟闫教授商量着什么,我趁机偷偷瞄了一眼他扔在车里的书,居然是一本《风水考究》。靠,这老头儿干嘛的,怎么还看这样的书?我悄悄把马航拉到一边,问他这些都是什么人。奇怪的是,马航一改凌晨时的热情,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都被他盯得发毛了,说道:“别慎着了,赶紧说啊。”
他反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了也没用。”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嘿,这王八犊子!我心里暗暗骂道,看着这些人,只有后面那辆车的司机最年轻,应该好打听事。大家一起出来了,总不能拿我当外人啊。我走到年轻司机的身边,主动给他递了根烟。他接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香烟,我又主动为他打着火。
这招是混社会必须的,顺便再说上两句恭维的话,比如他车开的很棒。这种没经验的小年轻绝对上路。果然,面对我的疑问,他很热忱地为我“答疑解惑”:“那个小老头儿叫白拓,是有名的风水师;留着胡子的那大哥听说以前是特种部队出身,叫梁世赞;我叫岩罕,傣族的,以前在泰国当过地下赛车手;至于坐我旁边的那个壮汉,只知道叫向雄,至于干什么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心中直笑,奶奶的,夸他车开得好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让我说中了。不过心中的疑团随之而来,闫教授和马航是研究生物学的,如果说我的职业还搭点儿边的话,剩下这几个人简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尤其是那个白拓,这会儿还看风水书,估计也就是个江湖骗子。一个算命的风水先生,一个地下赛车手,一个退役的特种兵,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家伙……我见过的野外探险队伍太多了。但像这种奇葩的组合,还是第一次见。
“闫教授他们怎么找上你的?”我问。
岩罕吸了一口烟:“朋友介绍的。不瞒你说,在泰国的一场比赛,我的腿撞断了,赛车是别想了。多亏了这哥们儿给我介绍这份工作,工期短,来钱快。”他的普通话不标准,偶尔还夹杂着傣族语,我也能模糊地听懂。
休息了半个小时,我们又重新上路了。在车上,我学聪明了,跟这几位都不做任何交流,眯着眼睛假寐。管他呢,反正这一带我是最熟,得罪我,就把你们扔在丛林里。想着这些,脑子也轻松了许多,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车辆还继续行驶。我看了一下时间,居然是第二天的凌晨三点多了,卧槽,这车居然开了一宿!司机梁世赞仿佛没有丝毫困意,跟白天一样全神贯注,我心想,这家伙真不愧是特种部队出身。
梁世赞通过后视镜看到我醒了,说了句:“后面有压缩饼干,先垫点儿。”
我推开靠在我肩膀上沉睡的马航,起身去找食物。翻出压缩饼干和一瓶水,一天没吃东西饿坏了,我大口大口地嚼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睡这么久,或许是太累了。我看着梁世赞,问他:“你不吃?”
“不了,我到地方再吃。”
我灵机一动,问道:“咱们还有多久到?”
梁世赞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不予作答。路上的过程就不多讲了,我们差不多走了三四天。高速走完了走国道,然后是省道,还穿越了几个村落,一直驶到了荒无人烟的野外。最后拐进了一条小路。茫茫夜色中,我看到了巍峨的山体一一掠过。我以为我们的目的地会是这些山中的其中一座。没想到,梁世赞没有丝毫刹车的意思,还在继续往南开。而岩罕的车也跟得紧紧的。
看车窗外掠过的形如兽体的山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褶子了,这几个人不会是江洋大盗吧?难道要劫持我?靠,小爷也不是白给的,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我一边吃饼干,一边盘算。
我正在心中暗暗计较着,突然,车子一个急刹停住了。我正要往嘴里塞一块压缩饼干,结果随着惯性,一大整块直接被我戳进了喉咙,差点儿没噎死。
“你他妈有病吧?咳……咳……咳……”我眼泪都出来,忍不住骂道,赶紧喝两口水往下压压。
这一下,其余的人也都醒了。
梁世赞半回身子,说道:“我们到了。”
我隔着车窗一看,大呼一声:“卧槽,怎么来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