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和林易的视角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是个上班族,刚加完班回来的。”林易总结。
“生活并不如意,只是艰难地苟延残喘。”
接着,女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微笑。
在她放下手机的过程中。
林易看见他的手机屏保是一对笑容灿烂的老人。
坐在山间的茶树下,帽檐上还别着茶花。
应该是她的父母吧。
女人接着抬眼看了眼电梯,又地低下头看手机。
时间一点点流逝,电梯内的场景没有变化。
女人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像是一具僵硬的雕塑。
“难道鬼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裴青开始尝试突破手前的屏障。
手指在屏障上敲击一下,手感是冰冷坚硬的。
像是——电梯的墙壁。
“不是的。”林易说:“等等,你看,她动了。”
裴青停下动作,对面的女人动了。
她先是动了动脚,穿着高跟鞋站了很久,脚已经有点酸了。
接着她就抬头去看电梯的楼层已经到哪。
看着电梯的数字,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她的神情突然变了。
接着神情就变成惊恐。
她扑到门上开始敲击电梯大门。
嘭嘭!
“有人吗?”她大喊,神情慌张。
接着她开始拼命按着电梯的报警键。
但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
女人开始拨打电话,但电梯内信号微弱,她电话一个也没打出去。
到最后她已经精疲力竭,脱力地坐倒在地,背靠着墙喘气。
发生了什么?裴青和林易只能看见女人的侧面,看不见电梯楼层。
她到底看见了什么?会这么慌张。
“应该是电梯故障。”林易推测:“一个人夜晚在电梯上,突然露出这种表情,除了电梯坏了就是电梯里有鬼。
如果电梯里有鬼,她还不会这么冷静,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电梯故障。
她之后打电话也是因为想找修电梯的人,但是没人接电话。”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女人被电梯困住了。
“所以鬼让我们看这个的目的是什么?”裴青不解,要是鬼要杀他们,只要直接出手就可以了,没必要还让他们观影。
“这个女人是上一个受害者?”裴青猜测。
这也许是鬼的心理战术,想要让猎物恐惧进而放弃抵抗。
“或者干脆就是鬼本身,等到她想要我们看的东西结束的时候就是她动手的时候。”林易补充。
总之,鬼要让他们看这个绝对不怀好意。
两人都随时保持警惕。
另一个电梯空间中,女人没有发现林易和裴青这两个旁观者,自顾自进行着自己的故事。
她疲惫地靠在墙壁上,耗尽了精力又困,居然靠在电梯墙壁上缓缓睡去。
也许明天一醒来就已经得救了吧,她想。
一晚上的时间过去,女人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是被饥饿感饿醒的,但是一睁眼,看见的仍然是紧闭的电梯大门。
没有人来救她,似乎她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了。
她的一晚上在林易和裴青看来仅仅过了几分钟。
接着,就是足以让裴青永生难忘的场景。
女人被封锁在电梯里,她睡了几次醒来几次。每次她都会尽力呼救,拼命拍击大门希望可以得救。
但是每次都是毫无回应。
她的呼喊声从一开始声嘶力竭,到后来嗓子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嗓子里挤出的声音枯木摩擦一样刺耳。
她没有食物,甚至开始进食自己的排泄物维持生命。
这场景当然是恶心的,但也是可以让人感同身受的痛苦。
因为这是绝望。
到了第五天?也许是第七天?
女人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她脱水地躺在地上,嘴唇干裂,意识模糊。
电梯里已经被排泄物的脏污和她弄伤自己的血迹弄得到处都是。
她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
但求生的驱使着她。
用手指甲去扣,用指甲去咬,甚至用头去撞那扇坚硬的大门。
指甲崩断的残骸掉落在血泊里,指甲根部的血肉因为用力过大也被带着崩掉。
女人十指血肉模糊,但她仍然感觉不到痛一般固执地在地上爬行,用血肉模糊的手去拍打着,抠挖着坚硬的金属墙壁。
到最后,电梯的四面墙和底部都布印满血掌印。
饿极了的女人甚至开始进食自己的头发,她把自己的头发撕下来塞进嘴里咀嚼以此填充已经饿到麻木的胃。
到了最后一天,她已经把自己的头发连着头皮吃完,五指的伤口腐烂发臭,长出细密的蛆虫。
蚊虫从通风管道被她吸引进来,围绕着她散发着腐臭的身体飞行。
女人抬头,看见了通风口。
只有几厘米宽的,窄小的通风口。
突然,她浑浊的眼睛中燃起希望。
她开始手脚并用往上爬,去够那个通风口。
她跳起来,几次失败之后,手指抓住了通风口边缘。
然后,她慢慢地,把整个人往通风口塞去。
颅骨被挤瘪,眼珠暴突,脸上的皮肤肌肉扭曲变形。
这么小的通风口,该怎么塞一个人呢?
于是她被生生卡死在了通风口。
此时,她的头已经塞进去了一半。
牢牢卡死在狭小的通风口中。
尸体被吊起,在半空中微微晃荡。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嘭一声,灯如亮起时一半突兀地熄灭。
几乎是与此同时,裴青扬起手里的手机,照向上方的通风口。
一张扭曲的鬼脸正试图从通风口中钻进来!
惨白的灯光照亮她脸上腐烂剥落的皮肤。
还有抓住通风口的,腐烂截断的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