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眼前的女鬼在灯打开的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般猛然回头。
灯光下她的模样更加可怕。
完□□露的人体,作为保护膜的皮肤消失不见,肌肉、经络、血管狰狞□□地暴露在外。
过于□□的冲击力在灯光下格外恐怖。
像是实验室里的医学标本。
她的脸部,一双眼睛惨白突出,黑漆漆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提着电锯的男鬼。
“是你啊。”半晌,她凝视着丑陋的男鬼,露出抹微笑。
很轻柔的微笑,像是没有重量的羽毛落在湖面。
但放在没有皮肤的脸上却是难以言喻的恐怖。
“我一直在找你呢。”女鬼轻声说:“没想到你离我这么近。”
房间内气氛凝滞到极点,没有人出声。
男鬼瞳孔放大,粗壮的身体肉眼可见打着摆子。
突然,他嚎叫一声,转头就跑。
之前对几个人兴奋残忍的气势消失的一干二净,反而像是见了鬼。
真见鬼。
肌肉组织裸露的女鬼趴在地上,四肢像是蜘蛛脚一样翻折着翘起。
这是她被塞进行李箱之后四肢被折断的样子。
她趴在地上,不紧不慢地追着那只男鬼,凸起的眼珠中时充满恨意。
林易乘机冲裴青比了个眼色,裴青缓缓挪过来:“你怎么发现的?”
他看过女鬼的记忆,但是也没想到灯光居然是关键。
女鬼是被男鬼杀死的,她最恨的肯定是男鬼。
但两只鬼却可以协同作战,在一个空间里活动。
裴青原本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没细想。
“每次开灯关灯都跟高跟鞋声音有关,控制灯的应该是那个男鬼。”
林易看着房间内的两只鬼,轻声说:“但是他为什么要关灯呢?之前电梯里的女鬼也可以在光中活动,关灯只是为了们干扰我们的视觉。
但这只鬼却对灯光的存在过于在意了。
甚至到了一出现就一定要熄灯的程度。
那么大胆猜测,他怕灯。
但是前面我们已经知道,鬼并不怕灯。那么他怕的应该是和灯有关的某种东西,或者说是开灯会导致的后果。”
林易余光看见越夕浓贴着墙朝这边过来,继续对裴青说。
“之前你看见的女鬼的死因,她是被杀人犯杀死的,而另一只鬼是杀人犯。
女鬼死那么惨,她的怨气很强,这也是她实力的来源,所以绝对不可能和凶手联手。
既然这样,是什么让死仇在一起合作?”
裴青有了答案:“灯。”
“没错,是灯。这个灯就像某种开关,关灯时,女鬼似乎看不见了,并不知道跟她合作的——同事?是杀死他的凶手。
但是灯一打开她就可以看清了。“
林易说:“现在也可以确认另一点了,那就是,这一切异变的起因是人。这一切安排可不是死物可以做到的。”
裴青心底一沉。
要是是未知能量和物品带来的污染还好。
要是有预谋的人类行为,其危险性就大大增高。
人类,阴险,狡猾。
充满不确定。
“是人?”越夕浓听到他们的对话:“又是阴神信徒,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她明显对阴神信徒深恶痛绝,提起来满脸杀意。
“又是?”林易问。
“异能组这段时间已经抓到十来个阴神信徒,干的都是养鬼的勾当。”越夕浓神情沉重:“养鬼需要怨气,这些家伙背后都是血淋淋的人命!所有阴神信徒都是异能组重点打击对象,一旦发现立马押送本部处理。”
林易若有所思。
阴神,不就是盯上他和裴青的那家伙吗?
这个所谓神明,这么跳的吗?
“到现在幕后操控这些鬼的人还没露脸,说不定他就看着我们。”林易指指天花板。
也许正如他所说,光线死角里,有双眼正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就令人不寒而栗。
“不论是谁,都要把他揪出来。”越夕浓按紧刀柄,俏脸上满是杀气。
这气势,倒跟肖薇莫名神似。
林易摸摸下巴:“你跟肖队长什么关系?”
“我是她表妹。”越夕浓露出内敛的笑:“肖队长也是我的偶像。”
林易不置可否。
这女人身上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违和感,虽然到目前为止对方都表现的很正常,但他并不打算放下警惕。
“现在怎么办?”越夕浓问。
“看着吧。”林易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等他们两败俱伤。”
“要不要先把那个许呈揪出来?”越夕浓不知不觉开始询问林易的意见。
她语气恨恨说:“是他往我头皮上种了东西,才让鬼突然发狂!他想害我们!要是不解决他,不知道他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许呈?”林易突然眼睛一亮:“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隔壁房间,许呈突然背后一凉。
他正把脸死死贴在墙上,满脸疑惑:“声音呢?怎么没声了?”
他把笛子拿出来吹了吹。
感觉到另一边的虫子还活着。
那没事了,发狂的鬼足以干掉那些人,要是还不够,他再去补刀。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玩具吗?”
黑暗中,一个稚嫩的童音贴着他耳侧响起。
许呈的身体霎时间凝固了,他缓缓回头。
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脖子发出生锈老机器一样艰涩的格拉格拉声。
在他脖子上,骑着一个小孩,小孩青白的腿垂在他身前晃啊晃。
边晃,他边笑嘻嘻唱着歌:“小小鸟,藏藏好。鬼在隔壁,藏进床底,小心折断翅膀。”
许呈冷汗都下来了。
上次这个小鬼突然出现这么唱就是他在被鬼追杀的时候。
现在这小鬼又出现了,是不是说明鬼又来了?
他也顾不得听隔壁墙角了,立刻先开床板就往床底下钻。
碰,框。他被床板砸了一下,手里的笛子脱手而出,咕噜噜滚进阴影深处。
床板落下的很奇怪,但是许呈没时间多想。
他正努力把自己往床底下塞。
黑暗中,青白色的小手捡起笛子。
“笨蛋。”他嘻嘻笑着跑远了,听声音是赤着脚。
“啊啊啊!”尖锐的惨叫像是一万只猫在耳膜划拉。
壮实的男鬼不敌女鬼,被狠狠撕掉了一大片脸肉。
没有皮的女鬼死死缠在他身上,在他脸上疯狂啃食,锐利的指甲挖出了他的眼珠。
男鬼在地上打滚试图把女鬼甩下来,他丑陋的脸上满是痛苦,配上违和感极重的裙子高跟鞋,像个滑稽的小丑。
“身体被切碎,塞进锅里。一点点的,全部塞进去。骨头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像是要断掉。锅塞不下了,我要窒息了。”
女鬼满脸鲜血淋漓,凸出的眼球上也满是男鬼的血,她诡异地笑着:“但你还在塞,拼命把我塞进小小的锅里。然后你关上了锅盖,点着了火。
我好烫,我好烫。我感觉自己的肉一点点被煮熟。皮被烫落了,开水刺在肉上,数不清的针扎一样。好疼,好疼。
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我大声喊疼,用力敲锅的内壁。但是你没有回应我。
最后我没力气了。
我躺在锅里,看着你把我捞出来,捞出我的小腿,胸部,头骨。把这些东西塞进垃圾袋,又放进行李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