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冬玲看南初霜在看街景,吩咐了车夫把车赶得慢些,这才没溅起泥点子来。
可她们走得慢,不代表这街道上的人都走得慢,南初霜听到马车后传来了快马疾蹄的声音,眨眼间就到了马车旁,连忙眼疾手快地放下了马车的障泥。
刚从街边布庄出来的人就倒了霉了,南初霜听着那尖叫斥责的女声格外熟悉,挑开帷幕一看,果然是赵莲蕊。
只见赵莲蕊白雪般的兔毛斗篷上,一串泥点子格外打眼,可惜纵马而过的人根本就没搭理她,显得跳脚的赵莲蕊像个小丑。
放下帷幕,南初霜问了冬玲一句。
“你说她来布庄是做什么?”
冬玲想了想南初霜这几日教她的分析信息的方法,不太确定地回了一句。
“许是为了年节添置新衣?”
南初霜看着冬玲不太自信的样子,先肯定了她的分析,鼓励了她两句。
“你分析得没有错,这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徐家布庄’,徐家,据咱们刚才在路上听到的消息来看,这布庄来了一批新料子,很多贵门小姐都等不及布庄送到府上,自己就来店里看布料了。”
看冬玲因为被自己肯定而雀跃的样子,南初霜笑了笑,她身边虽然目前没有可用之人,但培养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做事最重要的是忠心。
“不过这只是其一,她身后的小厮手里抱着一个一匹正红色的丝绸,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所以你以为是为了过年喜庆添的,但真的是是这样吗?”
冬玲虽然是死板了一些,不够灵活,但经南初霜这么一提醒,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赵小姐在京中的名声一直都是淡雅的,怎么会突然选这些明艳的颜色?”
“很好,一点即通。她旁边的大丫鬟手里的提篮里放的都是真丝的绣线,你可看清了是哪些颜色?”
“小姐!你是说,她要绣嫁衣!”
南初霜看炉上的茶水已经开了,提壶为自己和冬玲倒上了。
“是的,你再想想,赵莲蕊身为相府大小姐,哪里需要自己动手绣嫁衣。那她亲自来挑选布料和绣线,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要嫁的人,是她心上人,就跟小姐一样,因为欢喜,所以想自己绣嫁衣。”
冬玲无心说出了更深一层的真相,但她自己根本没意识到,只当是女儿家对出嫁的期盼。
南初霜对此有点儿哭笑不得,感慨了一句。
“确实是跟我一样,嫁的可都是同一个人。”
听到南初霜这么说,冬玲惊呼出声:“怎么会!”
“嘘。”南初霜纤细的食指竖在了唇前,“你想想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冬玲绞着手帕,明显是被南初霜这个论断给吓到了,但还是乖巧地想着南初霜出的考题。
看冬玲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出答案的样子,南初霜拿出新做的炭笔,开始在纸上勾勒起地形来。
原主的记忆中对于这座城的地形了解几乎是一团乱麻,出行都是马车代步,用不上记地形,但对于现在的南初霜来说,到了一个地方就记地形是她的本能。
冬玲怎么也想不出相府大小姐怎么会愿意嫁到梁王府来做小,所以在马车在东城的几条街市都转完了,最后停在了南初霜选的第一家嫁妆铺子前时,垂头丧气地对南初霜认输。
“小姐,冬玲愚钝,实在是想不出,相府大小姐为什么愿意来梁王府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