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门贵女也要情趣高雅,言谈皆是阳春白雪,可舞乐之事到底落了下乘,南初霜若是答应,就是自降身份。
但若是不答应,又有看不起云芳姑姑之嫌,云芳姑姑虽是经营舞乐,但她师从太傅,都是做的宫廷雅乐,带的乐坊更是宫廷御用,格调又不一般。
南烟柔这个主意打得好啊,怎么都能自己讨不着好,南初霜心里嗤笑了一声,可惜自己两边都不会踩。
“年节欢庆,我岂有不应承之理,正巧病中养伤时,又有幸于梦中拜见了几次青莲居士,得了他一首新作,也说于大家听听,沾沾仙气。”
南初霜对着目光陡然热络的云芳姑姑和歌伶云浮一笑,“还要劳烦两位为其谱曲演唱,增色些许。”
云芳姑姑和云浮姑娘自然乐得应承,秦梓越见底下的人都热络起来,想着凑个热闹也合适,便让手底下的太监准备笔墨纸砚去了。
南初霜净手焚香,将李白的作品选了几首不同题材的,准备一一默下来。
刚默一句,云浮就朗读起来,她声线端庄大气,声音又极富韵律,念起来有如仙乐,听得殿内众人更加沉醉。
云芳姑姑更是喜不自胜,当即抱了一把琵琶,跟着云浮的声音转轴拨弦。
琵琶声渐渐和云浮的声音合在一起,云浮也将朗读变成了演唱,一时之间,只是简简单单的琵琶和人声,就将众人引入了一场绮丽的画卷。
南初霜落笔,云芳姑姑却没有停下演奏,而是更加圆融地将自己刚才随手弹拨的曲调又重复了一遍,在琵琶声圆融了之后,云浮将整首词又演唱了一遍。
“禁庭春昼,莺羽披新绣,百草巧求花下斗,只赌珠玑满斗。”
唱到下阙时,乐坊里的其他乐手也反应了过来,跟着云芳姑姑演奏起来。
“日晚却理残妆,御前闲舞霓裳,谁道腰肢窈窕,折旋笑得君王。”
琵琶声忽然高昂,其他乐器紧跟而上,云浮的声音也跟着攀升,“日晚却理残妆……”
直到最后云芳姑姑收拨当心一画,为这首词画上了完美的休止符。
众人看向南初霜的眼神不可谓不狂热,太傅更是第一个鼓掌。
“梁王妃不用妄自菲薄,你自有才,何必为了那一两句质疑,托词仙人。”
只有秦景澄知道,南初霜说得仙人,确是仙人,只是不是这个世界的而已。
南烟柔看着秦景澄欣赏的神色,眼中嫉妒的恨意,几乎快燃起火来。
云芳姑姑的节目本就是年宴的压轴了,又有南初霜这番添色,秦梓越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收尾了。
将一应赏赐纷发,又特意提了秦景澄大败岳峰国的事,宣布休沐一旬时日后,众人共同举杯,这场年宴就算是落幕了。
又一次被南初霜惊艳的秦梓阳走到南初霜这边,想与她拉拢两句,但南初霜身边被云芳姑姑乐坊的人围了个满,根本就没有他插足的余地。
和他一样盯着南初霜不放的还有南烟柔。
心下恨恨地叫嚣着凭什么的南烟柔快要被心中的嫉妒淹没了,凭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才得来青眼的云芳姑姑竟然对那个贱人上赶着讨好。
就连那个眼高于顶的云浮也对她一脸热忱。
看着秦梓阳离开自己的赵莲蕊也是一脸嫉妒,他明明就答应了自己要休了那个贱人迎娶自己的,但现在自己居然成了平妻。
而且还是因为南初霜不能生育才下的婚贴,好像她就是捡了南初霜的漏一样,向来骄傲的赵莲蕊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走到南烟柔身边,赵莲蕊放低声音要她跟自己出来。
虽然和云芳姑姑这些乐坊的人交流着,但南初霜也没放过南烟柔和赵莲蕊的动静。
应承下日后去乐坊做客的邀请,南初霜趁秦梓阳和赵相商量事的间隙,顺着赵莲蕊和南烟柔刚才出去的方向跟着摸了出去。
果不其然在后花园里听到了假山后传来的低声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