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远,就算是你现在杀了我,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顾明琴抬高了声音,大义凛然。直视着司徒远愤怒的目光,毫无惧意,我不怕你,“当是时,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东丽军队大兵压境,君临臣下,眼看不敌,我们派几个细作进行偷袭,何错之有?司徒远,你可别忘了,派细作偷袭这种事,和司徒大人比起来,我们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顾明琴,你这是在讽刺我吗?”司徒远一步步走近顾明琴,半眯起眼睛,眸子里蕴含着凌厉的杀气。
“实话实说罢了。”顾明琴淡淡地说,抬头看天,云淡风轻。过了一会,收回目光,看向司徒远,复又继续,“司徒大人,今日之事,明琴不想耽误太长时间。就一句话,表妹所为,是明琴指示,明琴让她这么做的,明琴是幕后主使。司徒大人如果真的想带走表妹,那就麻烦把明琴一起带走吧。”
“大姐……”
“明琴……”
不知何时,顾岳冲搀扶着顾家栋,也来到此地,刚好听见顾明琴说出此话,不由地惊讶大呼,本能地想向顾明琴走去,却被早有准备的东丽士兵挡住了去路。
对于顾家其他人,司徒远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只是冲过去,一把抓住顾明琴的衣领:“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
“司徒远,放了明琴,我和你走。”顾家栋意图冲上去,却被人狠狠地撞倒在地,一时疼痛难忍,怎么也站不起来。
慕容秋这时也不由地在旁边劝说:“大人,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对方就转过头,面色阴沉的注视着自己,像是无声的警告。慕容秋似是害怕了,打了自己一巴掌,“哎呦呦,算我没说,算我没说,顾女医啊,你自求多福吧。”
待得司徒远不屑的转过头去,放过了自己,慕容秋这才收起了笑容,故作平静地看着顾明琴,眼下,能否度过难关,只能靠她自己了。
“你敢吗?”
司徒远还没开口,耳边就传来了轻轻地一句话。回头看去,顾明琴微笑着,神色淡然。这样的表情,让司徒远越发恼怒,半眯着眼睛:“你想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不过是好意提醒,司徒大人别忘了,令尊的性命,到目前为止,还在我的手里,还有司徒大人求之不得的东西。”说罢,顾明琴举起了拳头,却被他紧紧地握住。顿时,顾明琴只感觉到锥心的疼痛,手上的血管仿佛是要裂开了一般,疼得她忍不住大叫一声,汗水密布。
“顾女医,怎么样啊?”司徒远微微松手,给了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借着这个机会,顾明琴照样是不屈不挠:“杀了我,司徒瑞天必死无疑。”
“你……”司徒远恼羞成怒,再次用力,比之刚才,力度很大。很快就看见对面的女子皱起了眉头。但这一次,她并没有叫出声,而是紧抿双唇,咬紧牙关,硬挺着。和自己对视之时,也是不卑不亢。虽然不发一言,但那明亮的眼睛却好像是会说话一般,明明白白地告诉着自己,我不怕你。
顾明琴越是这样,司徒远越是生气。脑海里刹那间有一个念头,杀了她,杀了她算了。想到这,他目光通红,蕴含着无限杀机。
“司徒将军的药方可还在顾女医手里啊。”
就在这时,慕容秋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就是这句话,司徒远一惊,本能地松开了手。
顾明琴也借着这股力量,踉跄的后退几步,脚下一绊,坐在地上。背部刚好磕在台阶上,又禁不住露出痛苦之色。
“大姐,你怎么样,你怎么样……”顾明音跌跌撞撞跑到她身边,含泪扶起她。
顾明琴现在是浑身上下的疼痛,折磨得她,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地摇头,无声地告诉她,自己没事。咳嗽不断,在妹妹的安抚下,才渐渐地平静。一抬头,碰上李凤妹含泪的、羞愤的眸子,拼命地摇摇头,好像在恳求自己,不要管她。事到如今,此事已经关系到了顾府,自己已经被牵扯其中,想要脱身,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慕容秋,你要干什么?”回过神来的司徒远大喝道,显然是愤怒与慕容秋坏了自己的计划。
“司徒大人,我不是,卑职是……”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慕容秋连连摆手,并向后退了几步,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一会,左右看看,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司徒远身边,凑到他耳边,低声悄语着什么。随着慕容秋说着些什么,顾明琴注意到司徒远的眉头在慢慢地拧起……
慕容秋说了些什么,顾明琴不得而知,只是揉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地转动,偶尔还可以听见骨头裂开的声音。因此,顾明琴不得不相信,司徒远刚才的确是对自己起了杀机……不过此时此刻,司徒远似乎是放松了、平静了,看来是真的可以逃过一劫了。想到此,不由地再次看向慕容秋,在顾明琴心里,又是涌起了一阵感激之情。
听完慕容秋说的话,司徒远平静地点点头,看来是彻底冷静了。慢慢地走向顾明琴,开口问道:“针对今日之事,顾女医想要如何?”
果然,情况出现了转机。回头去看慕容秋,对方平静地点点头,让她看到了希望。转过头,再次面对司徒远,刚要开口,却不想胸口一痛,禁不住重重地咳了起来。
“大姐……”顾明音眼中含泪,扶着姐姐,一面帮她拍着背,一面擦拭着不断流出的泪水。
司徒远此时就站在顾明琴面前,居高临下,打量着她,眉头微蹙,似乎是想看出真假。见她咳得厉害,好半天止不住,也不由地相信了,弯下腰去,正准备触碰,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司徒大人,让卑职来吧,给卑职一个机会。”慕容秋满脸堆笑。
司徒远一看如此,想起这段时间慕容秋跟着顾明琴身后不断地献殷勤,禁不住一阵冷笑,向后退了几步:“请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慕容秋点头哈腰,看上去感恩戴德,然后便在顾明琴身边坐了下来,挨着顾明琴,嘻嘻一笑,“顾女医,你准备好了吗,我要运功了。”
顾明琴虽说是咳得停不下来,但这句话,她还是听见了,不由地抬头,望向身边嘻嘻哈哈的男子,从他的眸子里,扑捉到了一抹正色。很快,她就感觉到从自己的背部传过来了一股热流,在自己的身体里,慢慢地流动,灌注全身。随之而来的是浑身上下的酣畅,疼痛感也慢慢地减弱,很快就消失不见,感觉不到了。
“谢谢。”顾明琴缓过劲来,冲着慕容秋感激地说道。
“没事,只要顾女医满意就好。”慕容秋笑嘻嘻地凑近顾明琴。
这家伙,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如果不是考虑到他刚才的救命之恩,顾明琴早就忍不住一巴掌上去了。不理他,转过头,再次看向司徒远,捂着胸口,有些虚弱地说道:“放了我表妹。”
“你让我放过刺客?”司徒远皱起眉头,再次表示不悦。
顾明琴又咳了几声:“放了我表妹,司徒大人体内的断魂草之毒,我负责……咳咳咳……”
“你真的有把握接了断魂草之毒?”
听司徒远问出此话,顾明琴心里的不安瞬间降下大半,她咳了几声,缓了缓疲惫的情绪,才点头说道:“叔公这些年来一直是致力于研究断魂草的解药,明琴虽是女子,但因为主持家业,也了解几分。前段时间战乱,将叔公这几年的心血毁去许多,惟一的记录,现在只是在明琴心里。”
顾明琴说着,又禁不住咳了几声。这时,妹妹在身后替自己拍了拍背。缓和了一些,抬头看去,司徒远竟是脸色大变。在他开口之前,顾明琴率先说话了:“司徒大人,明琴并非是威胁,明琴说的是事实。有些东西,明琴不说,那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了。包括岳冲,还有顾氏的两位大夫,统统不知。虽然当初因为冯德明大夫熟悉解毒之术,时常跟随左右,可是他已经死了。”
顾明琴说到这,禁不住大笑起来。
这一笑,再次激怒了司徒远,他重重地一掌,打在旁边的树干上。也因为这一掌,顾明琴的笑声戛然而止。
“顾明琴,你不要把我当成笨蛋。”司徒远说着,好像是气愤之极,捏紧了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是在警告顾明琴,自己的忍耐是有限的。
“我说的是事实。”还是这句话,顾明琴说完以后,故作平静地看着司徒远,好似等待着他的发作,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顾明琴于是就继续说道,“就算舍妹真的是所谓的刺客,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对司徒将军并未造成什么伤害。而司徒将军现在之所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在明琴看来,完全是咎由自取……”
“顾明琴……”司徒远厉喝一声,一拳头再次砸在旁边的树干上,冷冷的双目瞪视着她,无一不在诉说着警告。
“难道我说错了吗,若不是司徒将军未经同意,擅自试图打开宝箱,又怎么会引起毒气泄漏、自身中毒,这不是咎由自取,却是什么?而这些,和舍妹又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司徒大人,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关系?”说到激动处,顾明琴连连咳嗽,半天停不下来。
司徒远微微张口,想要反驳,或许是因为说不出理由,便是许久没有说话。
休息得差不多了,顾明琴再次开口:“两军交战,敌中有我我中有敌,那是常有的事。司徒大人难道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今胜负已分,明琴不再反抗,并且真心实意和司徒大人合作,并为救活司徒将军出一份力;难道司徒大人就不能摒弃前嫌、宽容大度,放过自己的敌人?何况,这个奸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顾明琴说着,不由地回头,再次去看李凤妹。很好,这丫头很安静。
“司徒大人,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司徒大人放过表妹,明琴自然是感激不尽,从今往后,必定是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尽全力配合大人整顿沪城的秩序;但如果,大人真的要拿了舍妹,为父报仇,那这私仇可就是结下了。明琴心眼小,所谓仇恨,那就是非报不可。”
“你能把我如何?”司徒远轻蔑一笑,自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司徒大人可能是没听说过一句话,所谓的医者,在一定程度上,也近乎于一个杀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顾明琴沉声说道,低下头,警告般地看着对方。
“你……”司徒远再次受到威胁,自然是怒气冲天,一伸手,就要抓住顾明琴的衣领时,有人猛地伸出手,握着自己的手,司徒远顿时感到一股沉重的力量,压得自己几乎是抬不起胳膊。司徒远回过头,杏眼圆睁,愤怒地盯着身旁的那个人,慕容秋,你想干什么?
“司徒大人,借一步说话,借一步说话啊。”慕容秋打着哈哈,押着司徒远,走到一旁,“司徒大人,依卑职看来,顾女医刚才所言,还是有些道理的。”
“慕容秋,你放开我。”
一听此话,慕容秋赶紧松开了手,诚惶诚恐:“司徒大人,卑职一时情急,你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啊。”
司徒远冷哼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警告慕容秋:“慕容兄,就算是怜香惜玉,最起码也是要有个限度的。”
“大人说的是,卑职受教了,再也不敢了。”慕容秋马上就随声附和,表现得诚惶诚恐。对方再次扭过头,冷哼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慕容秋知道这是个机会,于是就接着说道,“司徒大人误会了,卑职虽然看得起这个顾女医,可也明白公私分明的道理。怜香惜玉是一方面,为司徒将军着想是另一方面。毕竟,将军体内的毒素是否能化解,关键还是这个顾明琴。”
司徒远愣住了,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慕容秋,拧起眉头,既是不解也是不满。
慕容秋不管这些,自顾自的继续:“相处了这段时间,这顾明琴的脾气秉性,大人也是了解的,对于仇人,那是报复没商量。别的不说,就说那陈锦显,顾岳成都跪在她面前了,她还是一根筋,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哪怕是姐弟二人反目成仇,这事没得商量。由此可见,让她恨上,那就是根深蒂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见司徒远张了张嘴,好似要说点什么,慕容秋急忙摆手:“大人,我知道对付一个小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杀了她,解毒之法或许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了,到时候司徒将军……而且如果你抓了这个李凤妹,她顾明琴肯定是记恨在心,万一……大人,我当然知道,顾明琴刚才所言,或许是故弄玄虚;但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
就在这时,司徒远突然举起手来,慕容秋于是就自觉地闭上了嘴。
司徒远看着顾明琴,见她还是平静如常,仿佛没什么大不了的,禁不住感叹,如此处变不惊,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顾鑫当时把整个顾氏交给了她。
“顾女医,我可以答应暂时放了你这个刺客,也就是你的所谓表妹。”司徒远说着,回头看了眼李凤妹,对方好似一惊,打了个寒战,身体微微颤抖。见此,司徒远轻蔑一笑,回头再对顾明琴说道,“不过你顾女医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大人请讲。”
司徒远点点头,对顾明琴这般干脆表示满意,于是就接着说道:“其一,那就是一年时间,我给你一年时间。”举起一根指头,认真地看着她,“这一年时间里,对于以往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包括你的表妹,甚至于岳成公子想要收回家业,我都可以想办法替你阻止。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年之后,家父必须苏醒过来,而且还要健康无虞。否则的话,新仇旧怨,我们算算总账。”
“好,我答应你。”顾明琴毫不迟疑,直接点头。
“明琴不可……”顾家栋想要阻止,却遭到慕容秋递过来的凌厉眼神,那逼人的杀气,禁不住让他打了个寒颤。
司徒远再次愣住了,或许是没想到,顾明琴如此爽快。但很快他笑了,得意地笑了,轻轻地鼓起掌来:“好好好,果然是顾氏的当家人,巾帼不让须眉。”
顾明琴福了福身子,谦虚的表示感谢。
司徒远轻咳一声,再接着说道:“第二个条件,那就是请顾女医交出宝箱的备用钥匙。”说罢,向着顾明琴伸出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备用钥匙?”顾明琴微微拧眉,故作不解。
“顾女医,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或者是根本不知道。当日在密室里,鄙人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这把备用钥匙,顾氏的当家人恐怕已经易主了,不是么?”司徒远说着,微微挑眉,笑看着顾明琴,好似有些把握。
顾明琴抿着唇,有些犹豫,并下意识地朝慕容秋看去,对方悄悄地点点头,顾明琴猜想,十有八九是这人趁自己不备偷换了钥匙。虽然不知道他如何操作的,可既然司徒远拿到了钥匙,却还是打不开宝箱,那就是最好不过了。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钥匙不能这么快交给他。
“司徒大人,明琴可以把手里的钥匙交给大人,但也请大人把原来那把钥匙还给明琴……”
“顾明琴,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明明是你司徒大人出尔反尔。”顾明琴毫不客气,“这段时间,明琴都是尽己所能配合大人,可大人是怎么做的呢?表面上答应明琴好好地保护顾家,转脸却任由他人践踏顾府,肆意掠夺;然后在明琴面前来个铁面无私,把他们打入大牢,过不了多久,又把他们放了,任由他们再次侮辱明琴、侮辱顾氏。几天前,又带着顾家的仇人、逆子,跑过来侵吞顾氏的财产。如此两面三刀的所为,实在是让明琴对于司徒大人无法相信、彻底失望。为求自保,明琴不得不两手准备。”
顾明琴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把钥匙,高高举起:“司徒大人,备用钥匙现在在明琴手里,你也有两个选择,要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把钥匙,你一个我一个,各自保存;要么,我现在就去打开宝箱,我们同归于尽……”
“顾女医,顾女医,冷静啊,冷静啊,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啊。”慕容秋赶紧劝说,声音颤抖,好像是非常害怕。
顾明琴却也不理,只是将手里的钥匙高高举起,慢慢地向后退去。
这时,司徒远马上就向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将顾明琴团团包围,想对付一个弱女子,那不是小菜一碟。不曾想,就在这时,顾明琴突然大喝一声—
“谁也别过来。”
可能是因为声音太大,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趁着这个机会,顾明琴向后一跃,顷刻之间,来到了顾鑫的房间,迅速钻了进去,把门关上。
听见关门声,司徒远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也没有耽误,即刻命令道:“把门撞开。”
“呼啦”一声响,众人鱼贯而入。在看到顾明琴的那一刻,司徒远顿住了脚步,一伸手,阻止所有人进入。半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顾明琴:“顾明琴,你这是要故技重施啊?”
“没办法,为求自保,谁让司徒大人言而无信啊。”顾明琴不以为意,死死地把住已经插进锁眼的那把钥匙。眼看着司徒远向前一步,不禁大喝一声,“不要过来,否则的话我马上释放毒气,同归于尽。”
司徒远不敢轻动,只得停在原地,威胁顾明琴:“你可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我手里。”
“我都打算和你同归于尽了,难道还在乎家里人是死是活吗?”
说的也是。司徒远点点头,看这个情形,顾明琴的确是无畏:“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两把钥匙,你一把我一把。各自保管。”
“好,我答应你,不过只有一年时间。”司徒远微微颔首,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随后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我要的是你手里的那一把。”说罢,也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把钥匙,扔在了地上。完后,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明琴,抱起双臂,好像是等待着她的选择。
顾明琴也不客气,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地上的钥匙,迅速拔出原来的钥匙,再把新的插入锁眼,又把原来的那把钥匙扔给了司徒远:“司徒大人,你可以离开了。”
司徒远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钥匙,仔细地看了看,确认和原来那一把一模一样,也就放了心,悄悄地舒了口气。把玩着手里的钥匙,抬起头,再次发出警告:“顾女医,别忘了,你只有一年时间。”说完,反身便走,不作停留。
“司徒大人,你别生气,你冷静一点……”慕容秋急急忙忙地追过去。
“放了她。”
耳边传来司徒远的一声令下,随后便听见“扑通”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顾明琴知道,是司徒远放过了李凤妹。总算是把她救下了,目的已经达成,顾明琴于是便像虚脱了一般,慢慢地蹭着墙坐在了地上。
“大姐……”顾明音第一个跑进来,大喊一声,冲向顾明琴,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跪在地上,手脚并用,来到她身边,晃动着她,“大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顾明琴如今疲惫至极,不想说话,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任妹妹不断地晃动,不断地询问,就是懒得说话。
“明琴……”
低沉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她,缓缓地睁开眼,见顾岳成已经扶着顾家栋来到自己面前,顾明琴轻唤一声:“三叔。”撑着墙,在顾明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明琴,你……”顾家栋本来想责怪她,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敌人,可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一方面是不忍心,另一方面是羞于启齿。在保护顾家、保护沪城这些事上,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于明琴。想到这里,不由地自责,深深地叹了口气。
顾家栋心之所想,顾明琴自是明白,咳了几声,轻轻地摆摆手:“三叔放心,就算是有了钥匙,他也是什么都得不到。”
顾家栋一听,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
“三叔,你别问了,我太累了,不想再说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是绝对不会辜负叔公的希望的……咳咳咳……”说到激动处,顾明琴又是一阵猛咳。
虽然是有点失望,但看见顾明琴如此疲惫,顾家栋也不忍心逼迫与她,于是便劝道:“既然累了,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罢,本能地伸出手,想扶她起来,却是触碰到了伤口,一阵疼痛,不由地拧起眉头,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然后吩咐小侄女,“快,明音,扶明琴回房休息。”
“哦。”顾明音不敢怠慢,急忙扶起大姐,慢慢地向外走去。
几个人刚一出门,便看见那李凤妹飞奔而来,扑到自己面前,以头伏地:“大姐,我对不起你啊。”
李凤妹头磕在地上,哭得呜呜的,好像是悲痛万分。顾明琴见此,无奈地摇摇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闭上眼睛,仔细地思量了一阵,才说道:“李姑娘,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我顾氏的病人,救死扶伤,我自然是要努力的保护你。不过在我看来,旁人的努力,永远比不了自己的求生毅力,只要你想活,就一定可以努力的活下去。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拍了拍她的肩膀:“明音,我们走吧。”
“哦。”顾明音也是一头雾水,可姐姐的虚弱,让她考虑不了太多。急忙扶住顾明琴,慢慢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