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无言以对,还是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杜夫人呆愣在那里,久久不语。
顾明琴也不理她,回头看着贺孟宇,谦虚地说道:“启禀大人,对于杜家休妻之事,明琴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或许可以让杜少夫人和杜公子暂时满意。”
“顾女医请讲。”对于顾明琴,贺孟宇倒是客气。
“多谢大人。”顾明琴微微欠身,表示感谢,站起身,看了眼旁边的孟氏,缓缓地开了口,“启禀大人,刚才孟氏所言,皆是对于杜公子和这段婚姻的失望和绝望。不管是杜夫人所做的无情之事,还是杜公子所说的无情之言,都让孟姑娘伤透了心,这段婚姻断然没有修复的可能。孟姑娘想要回个人所有,不仅仅是对于父母的怀念,更重要的是为了以后的生活,为了女儿的成长。孟姑娘先后被婆家、娘家赶出家门,身无分文、身外之物,若不是贴身侍女深夜冒雨而来寻求明琴,怕只怕母女二人流落街头,客死荒庙。”
说到这,顾明琴禁不住红了眼圈,孟氏也是泣不成声,贺孟宇也是连连叹气。
平静了片刻,顾明琴接着说:“明琴觉得,既然孟姑娘已是彻底绝望,不愿意复合,贺大人也不要强人所难。只不过那孩子终究是杜家的骨肉,杜家必须抚养到底,如果可以的话,按月给些银两,供他们母女二人生活便可。”
这倒是个好办法,贺孟宇听罢,不由地点点头,正欲询问当事人的意思,还未开口,就听见杜夫人那疯婆子一般的声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个没什么用的小丫头片子,还妄图继承我杜家的财产,还想找我们要钱,门都没有。”杜夫人神情激动,青筋暴突,指着孟氏,“你这个没用的女人,下不了蛋的母鸡,乡下女人,小门小户的,简直就是个扫把星,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把你扔到河里,让你们母女俩死了算了……”
孟氏听到这样的话,禁不住浑身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幸好顾明琴一直在身边压制着自己,不然孟氏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过激举动。
“够了。”贺孟宇在这个时候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指着那杜夫人,警告道,“杜夫人,这里是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污言碎语?本官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这样目无法纪、口出狂言,休怪本官对你大刑伺候了。来,准备。”
顷刻间,十几个衙役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将杜夫人母子俩团团围住,每个人手里皆是胳膊粗细的大棒。
“你你你……你们要干什么?”看到这个阵仗,杜少航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而这时,又是“啪”的一声,贺孟宇一拍惊堂木—
“今日之事,本官宣判,杜少航无故休妻,触犯律法,依法追究,关入大牢。介于如今战事吃紧,特改判服从兵役,并每个月向孟姑娘母女二人提供十两银子的抚养费用;至于杜夫人……”
“大人……”杜少航突然打断他的话,抱拳一拜,恳切万分地说道,“家母年事已高,身体不好,所受之刑,少航愿意一己承担,求大人成全。”说着,对着贺孟宇,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来,已经是红了眼眶。
没想到这个杜少航还是个孝子。贺孟宇这样想着,禁不住点点头,面露赞许之色。只不过这件事……
不由地看向顾明琴,贺孟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目光越过她,投向那孟氏:“孟姑娘,你觉得如何?”
看了眼顾明琴,对方眼里的鼓励让孟氏慢慢的冷静下来了。欠了欠身,故作平静地说道:“多谢大人,民妇不敢痴望什么抚养费用,民妇只希望从今以后,杜公子不要再来打扰民妇的生活,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说到这,女人再次低下头去,掩面而泣。
贺孟宇听了这话,心里也是感慨不断,强打起精神,询问杜少航:“杜公子,孟姑娘刚才所言,你是否听见?”
此时,对于孟氏,杜少航心有不舍,也忍不住后悔,后悔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尤其是想到女儿,更是柔情顿起,恨不得马上把母女俩拥入怀中,好好的疼惜。只可惜,那女人坐在自己身边,却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许正如顾明琴所言,妻子对自己已经是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