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2 / 2)

“那病人是什么人?什么病?”

林长即看了她一眼,推开其中一扇门,率先走进去:“你也认识。”

屋里比外头更暖和,药香味也更浓,容嫱披着斗篷都有些许发热,却不见火源。

她顿了顿:“这屋里烧了地龙吧。”

林长即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容嫱站在屋子中央,环视一圈,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

她转身,看到一扇窗,窗外正对着庭院里的杏树。

若是落叶,一阵风就能把叶子吹进来。

心砰砰跳起来,她忙回头,越看越觉得四周布局熟悉得令人心悸。

这不就是她梦里的场景!?

容嫱嘴唇翕动了几下,猛地看向林长即:“这里我梦见过。”

她几步逼近,身子轻颤,有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不,那不是梦。我为什么会来过这里,为什么我记不清?”

“你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病人啊,小嫱儿。”林长即忽然幽幽道,“几年来,你每次发病,都会到这里静养,你不记得?”

“我……”容嫱惊愕得说不出话。

怎么可能呢?

她每次发病,都会昏睡上几日,这几日都是空白的,从没有例外。

“不可能,我每次醒来都是在容侯府。”她努力想着,“千醉每回都守着我,若是我昏迷期间来过这里,她不会不知道。”

她不信千醉会瞒着自己。

“那你就得问容侯府的人了,我只是个大夫,你过来了我才接手。后来你不怎么发作了,我就离开了京城。”

林长即说起来还有些埋怨:“谁知好好的又出事了,睡梦中将我赶上马车,一路颠簸,好不是人。”

“容侯府…”容嫱掐了下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老爷子已经没了,还有谁会知道…

“对了,是谁请你替我治病?老爷子?”这样麻烦且漫长的过程,不是天大的人情,林长即恐怕都不会答应。

他随口道:“你母亲啊,我师父欠她一个人情,让我替他还了。”

“我、我母亲?”容嫱忽然磕磕巴巴起来。

许久没有提过母亲这个词了,她艰难道:“我母亲……是谁?”

“阿绻啊。”

“真的是她……”容嫱喃喃自语,其实曾经崇亲王说她与阿绻容貌相似,她便信了七分。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呢。

“我母亲与你师父…?”她试探着问道,“无意窥探,只是实在想了解一些我母亲的事。”

林长即似乎在思考措辞,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开口:“没什么,早些年阴差阳错你母亲救过我师父一次。”

“大概六年前,有人把你送到我师父那儿,说你是阿绻的孩子,请他代为照料。”

“你那个时候。”他上下扫了一眼,“…病怏怏的,倒没受伤,但许是受了什么打击,问话也不吭声。”

“我师父感念阿绻救命之恩,将你留下,谁知当夜便发起高烧,连续烧了三日。”

“好在我师父是神医,硬是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师父夸你命大,说等醒过来,日后也是个有福气的。”

容嫱见他停了,便问:“然后呢?”

“可惜。”他声音低了下去,“还没等到你醒过来,容老爷子就带人找来了。”

容嫱心里咯噔一下,六年前,也正是她被老爷子带回京城的那年。

“然后老爷子便把我带回京城了?”

“对啊,他口口声声说你是他孙女,接你回去认祖归宗。”林长即无奈,“我师父自然不放心,但他年岁已高,那伙人来硬的,我们便丝毫没有办法。”

所以他后来行医之余还去学了些防身的招式,便是不想再出现那日的情况。

容嫱一颗心起起伏伏,几乎没有安定过。

林长即耸了耸肩:“师父还派我来京城,我四处打听,得知你成了容家嫡女。且那容家没多久就封了容侯的爵位,看着也没委屈你,我回去告诉师父,他才稍稍放心了些。”

“再后来你病了,我就来给你治病了。”

容嫱慢慢消化着这些信息:“那、那后来有见过我母亲吗?”

林长即摇摇头:“没再听说过这个人。我后来在京中也打听过,不曾有人听过阿绻的名字。”

容嫱舒了口气,也算卸下心中一桩心事:“那,我父亲呢?”

林长即听到这个问题不禁觉得好生奇怪,疑惑道:“就是云朝的崇亲王啊,我一来京城,便听见有人议论了。”

“你与他不是已经相认了吗?”

容嫱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半晌没回过神:“你说什么?”

“崇亲王是我父亲!?”她紧锁着眉,“不对,不对,年纪不对……”

“什么年纪?你不会以为自己十六岁吧?”林长即挑了下眉,揶揄道。

容嫱彻底懵了:“难道不是?”

“你用的是容妙儿的年纪啊。”

“六年前我问了几十遍,你才理我说你十三岁,那你算算你如今应该多大。”

“十九岁。”容嫱脑子里唰地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