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29校场受袭、母子争论(2 / 2)

侍女结结巴巴地回道,“公主去了……天后娘娘的九方云宫。”

于是他掉头转向了九方云宫。

穗禾跪在荼姚身前,抽抽噎噎地说道,“姨母,表哥根本不愿意娶穗禾,穗禾留在天界也没意思,请姨母放穗禾回翼缈洲。”

荼姚轻拍她的手臂,“穗禾不要说这些话,旭凤只是一时想不通,等他想通了,他一定会娶你的。”

她哭得更厉害了,“表哥什么时候能够想通,穗禾怕是此生都等不到了。”

穗禾原来以为旭凤会看在姨母的面上娶她,只要旭凤愿意成婚,她什么面子都能够抛下。

但是这种想法却被叶昙狠狠嘲笑了。

自己不是没有眼睛,看不到旭凤的冷淡。拿润玉和叶昙对比一下,一眼便知谁是真情实意,谁是迫于无奈。

润玉发的天道之誓,让她嫉妒得快要疯了。她连问不敢问旭凤是否喜欢她,更不用说要旭凤发誓。

若是旭凤有一半润玉对叶昙那样对待她,她真的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可是一直都是自己一头热。这样又能维持多久?

旭凤到了九方云宫,只看见穗禾在向母哭诉苦,好似她受了什么大委屈一样。

又是这样。

上次翎羽去杀叶昙,她来找母神求助,然后母神让翎羽永远封了口,再给了叶昙几匹破布打发了那件事。

那时叶昙只是一个低微的仙侍,这件事揭过去算了。

现在她又来求母神,是因为她派了人偷袭叶昙,事情败露了请母神救她吗?

是吧,不然她还有什么事会来求母神。

叶昙是琼华公主,背后靠着洛湘府,水神知道她受伤了绝对不会就此作罢,所以只能让母神出面了。

旭凤将沾了血迹的衣服扔到了穗禾面前,不假辞色说道,“你看你做的好事!”

荼姚被他莫名的举动惊到了,“旭凤,你这是做什么?”

她转眼看向那衣物,惊奇地说道,“这不是我们鸟族探子的衣物吗?怎么会全是血污的在你手里。”

穗禾像吃了哑巴药一样,只管哆哆嗦嗦地靠在母神膝盖上。

“回母神,今日叶昙到校场找儿臣,却无端被一根箭矢中伤,这便是燎原君找到的疑凶衣物。”

“这……这,”荼姚指着衣物问道,“穗禾,是你做的吗?”

穗禾趴倒在地上。

“姨母,是穗禾鬼迷心窍……才做了这样的事,穗禾只想给叶昙一个教训。我知道她武艺高强,本想着她能躲过去,但是她偏偏一动不动任自己受伤……”

得到了确切答案,旭凤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刚刚向叶昙许诺,会找到真凶伏法,给她一个交代。

但是这个凶手却是他的亲表妹,母神唯一的亲侄女。

一边是他的血亲,一边是他的师友,不管帮了哪一边,必然会伤害另一边。

可他不愿伤害任何一人,这要如何是好?

“旭凤,”荼姚开口说道,“反正这事也没有闹大,不如就此算了。难道你想将穗禾五花大绑,送到洛湘府给叶昙请罪吗?穗禾可是你唯一的表妹,你想看着她死吗?别忘了她上次才被叶昙打伤,现在身子还没康复呢。”

他单手扶额,艰难地说道,“你以为她不知道这是穗禾所为吗?她看到燎原君空手而归,心里就有底了,所以她不敢再呆在练兵场,她连我都不愿相信了!”

荼姚端正了坐姿,将穗禾护在怀里。

“总之,母神是不会让你带走穗禾的。你要带的话,就连母神也一并带走好了,这样你战□□声就保住了。”

旭凤头疼地揉揉眼睛,“母神,我怎能抓你……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就揽了这罪名。”

她二人大惊失色。

旭凤继续说道,“如果水神坚持要找出元凶,我就说是我失职没有保护好叶昙,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如此既保全了穗禾,也能让水神消气。”

“旭凤!”荼姚气急吼道,“你这是要母神看着你死!那叶昙究竟伤了哪里,伤得多严重,水神难道会为了她来找你的麻烦吗?”

“这与她的伤势没有关系。她是在我的地界受的伤,我就要付所有责任,没有其余话说。”

他站起身来,“就这样决定了,你们不必出面,我来解决这一切。”

穗禾起身急急地拦住了他。

“旭凤,叶昙连轻伤都不是,她只是被擦过了几根头发,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份上?她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花妖,你可是天界的火神殿下啊,肯纡尊降贵和她说话,她就该谢天谢地了,何必要自降身份讨好她?还是说……还是说,你对她……”

荼姚听出她的话外之意,顿时起了一身冷汗。

穗禾说的话没错,旭凤对叶昙的确太上心了,就算叶昙是润玉的未婚妻,那也和旭凤没有关系,顶多是一句大嫂而已。

叶昙在练兵场一点小伤都不算,旭凤却如此小题大做,还想要穗禾负荆请罪,这真是由不得她不多想。

“你在想什么?!我对叶昙没有男女之情。”

旭凤正色说道,“在凡界历劫之时,她对我细心照顾、悉心教导。如今她当着我的面被偷袭,我还能坐视不管的话,母神难道不会觉得儿臣太薄心了吗?”

不是喜欢就好。

荼姚安慰道,“那只是一场历劫而已,你何必放在心上。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给她一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之类的就行了,她又不是个蠢的,还看不出来你的心意吗?”

旭凤回道,“她现在今非昔比,要什么贵重的东西没有?况且她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儿臣本想给她一个公道,看样子是不行了。”

他看向穗禾,穗禾却避闪着他的视线。

“那儿臣只能自己动手了。”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衣物,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旭凤,”穗禾跟着追了几步,又不敢和他说话,转而向荼姚求救,“姨母,穗禾该怎么办?”

荼姚摇了摇头。

“若是水神肯就此作罢倒算了,如果他不依不饶,我们只能找个替死鬼了。你这孩子,何必与下贱人置气,倒惹了一身腥。”

“穗禾知错。”

另一边,润玉和叶昙正走回璇玑宫。

“事情就是这样了,”叶昙叹口气,“我估计那是鸟族的人,不出意外应是穗禾派来的。看来她昨天气得不行,今天就让人来整我了。”

润玉也没想到,他离开的一小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若是箭矢准头再厉害些,你岂不是会重伤?”

叶昙笑道,“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受伤,要不是知道箭射不准,我还不会动呢。倒是旭凤吓得不轻,现在他大概去找穗禾问罪了。”

“可是旭凤不会抓她来见你的,母神也不会准许,他们最多就是找个替罪羊,说是你得罪了别人,才会遭到报复。”

润玉十分了解他们行事的风格,“然后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同样的事,我看了无数遍了。”

嗯,润玉也受了不少罪呀。

叶昙提着金笼子,里面的蝴蝶静静地停着不动。

她笑道,“你要快点养好身体,我都迫不及待了。”

既然天后和穗禾没事喜欢找她麻烦,那她只能给她们找些事做了。

润玉想起了云萝的事,脸色也不好看,“你还准备带她回洛湘府吗?”

“是啊,”叶昙感叹道,“我就指望她了。你可别小看她只是一只蝴蝶,她扇扇翅膀可比某些人厉害多了。”

看到熟悉的牌匾,叶昙才觉得真是好久没来看看了。

魇兽看见他们回来了,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围着他们转了好几圈,只差没露肚皮给他们看了。

“叶儿,你在璇玑宫呆了两个月,觉得这里有没有要修葺的地方?”

叶昙狐疑地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璇玑宫你难道住不习惯了吗?”

“你以后也要住进来的,”润玉笑道,“我刚刚向父帝请求扩建璇玑宫,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去找太巳仙人。”

哦,是这件事。

叶昙红了脸,以后是要嫁进璇玑宫,不是润玉入赘洛湘府,他问有什么需要的话,就是那几样了。

叶昙眼睛发亮,一一说着她想要的东西。

“我要一个很大的房子,里面挂满了我的衣服和首饰。我还要一个露天小屋,可以给我晒太阳睡懒觉。书房里要有两张小榻,我看困了可以躺着休息一会儿。院子里最好有个池塘,留给你泡尾巴……还有还多好多呢。”

“好好好,都依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去给你找来。”

润玉在一旁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笑容快要溢出来了。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璇玑宫要扩建了,那你白天在哪里批公文、晚上在哪里睡觉?”

润玉笑而不语。

叶昙倒吸一口气,“好啊你这条坏龙,原来坏主意打到我这里来了。”

他抿嘴一笑,“我没地方去,只能投奔我的未婚妻了。她应该不会让我露宿街头吧?”

“那可不一定,”叶昙抱胸围观,“要是她的未婚夫对她不好的话,一定会被她赶出家门的。”

“我保证,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哄着。”

叶昙笑道,“还不去收拾东西,回去晚了就没房间给你睡了。”

润玉笑着转身去了寝殿。

怎么办?脸上好热。

以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可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以正妃的身份,堂堂正正入主璇玑宫,独占一整条龙。

魇兽趴在地上时不时头点地,吐出一颗蓝色的梦珠来。

叶昙饶有兴致地看着,反正润玉还有一会儿,没事做看看别人在梦些什么。

她越看越不对劲儿,怎么梦里只有她和润玉两个人呀。

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旭凤寿典的时候穿的那一套。她没有做过这样的梦,难不成这是润玉的梦珠?

呃,那还要不要看下去?

虽然他们都是未婚夫妻了,但是毕竟是润玉的梦珠,她看着好像……看了再说,赶在润玉出来之前打碎就好了。

反正是蓝色的梦珠,都是些真实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好计较的。

梦珠里他们走到了落星潭,然后她掉到了池子里,要润玉捞她出来。

嗯,后面也没什么意思,看不看无所谓了。她抬手就要打碎,却见梦珠变成了全黄色。

梦里的她一身湿漉漉的,将润玉拽下了落星潭。

润玉一时不察,狼狈地跌进了池子里。

她哈哈拍手称笑,润玉挣扎了半天才站起来,气急败坏地掉头就走。

她扯过润玉,捧着他的脸暧昧地问道,“小昙喜欢殿下,殿下喜欢小昙吗?”

润玉惊呆了。

她用力将润玉扑倒进了落星潭,压在他身上,“不管殿下愿不愿意,小昙都是愿意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咳咳,就不用说了。

这下轮到叶昙目瞪口呆了。

她转头看润玉还没有出来,赶紧打碎了梦珠。

魇兽被她惊醒,不满地朝她呲了嘴。

她现在也管不了魇兽了,那颗梦珠确定是润玉的无疑。

原来润玉在那个时候就对她……心怀不轨了!难怪她第二天去找润玉,他躲都躲不及,还要她赶紧走。

啧啧啧,虽然装得一副老成的样子,到底是条年轻的龙,晚上做了那啥梦,第二天就顶不住了。

“叶儿?我们走吧。”

叶昙回过神来,她现在怎么看润玉都觉得他……算了,两个月后就要成婚了,不要计较这些事。

“好。”

刚一转身,他们就看见太巳仙人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了。

“见过殿下、公主,老臣已带来了人马,即刻便可动工。快的话,一个月就能重建璇玑宫,不会耽误殿下和公主的婚期。”

叶昙点点头,“有劳太巳仙人了。”

“老臣不敢,恭送二位殿下。”

回到了洛湘府,叶昙向水神和风神说明了二月后的婚期,还有润玉会暂时借住在这里两件事。

洛霖对着润玉意有所指,“这么快呀。”

上次不是说好了不会这么快成婚的吗,难道真的这么等不及?

润玉拱手回答道,“水神神上,此乃父帝所定之事,润玉实在无法拒绝,请神上谅解。”

“好了好了,”临秀出面劝道,“小昙你先带润玉去客房看看,润玉想住哪间就住哪间吧。”

“我带你去。”

叶昙赶紧拉着润玉出了战场。

临秀没好气地看着洛霖,“你和润玉说过什么,他为何那样说?”

她不等洛霖解释,又说道,“是不是想留小昙在洛湘府几年?”

他叹口气,“我是这么说过,小昙身份特殊,她若遇人不淑,我们如何为她排忧解难。”

“你也别心急,润玉不是在这里住一个月吗,你可以趁机多多了解一下。小昙的眼光从没错过,她既然想和润玉在一起,你就顺着她来。”

“只能这样了,”洛霖回头去了书房,“我去看看书,找个难题考考他。”

临秀哑然失笑,师兄也是,这儿大了还和小辈计较。

叶昙带着润玉左转右转,到了一个小院前。

她兴奋地说,“我在洛湘府闲晃的时候,发现这间院子和璇玑宫布局差不多。你住在这里最方便了,我带你进去看看。”

“等等,”润玉拉住叶昙,“水神神上好像不喜欢我来这里,我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什么意思,都进了洛湘府,还想去别处吗?

“不用想那么多,我爹只是还不习惯有个陌生人住进来。过两天他适应了,就没问题了。”

“可是……还是不太好吧?”

叶昙拍拍他的肩膀。

“你这样想,要是我们以后有个女儿,你好不容易将她养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有一天她忽然领了个男人回来,说那是她的未婚夫要住进咱们家里,你是个什么想法?”

润玉马上沉下了脸色,“想都不要想!”

“这不就是了,”她笑道,“你听听你刚才什么口气,还不明白吗?”

润玉无言以对。

设身处地想一想,换成他是那个老父亲,说不定会将别人轰出家门,看来水神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

叶昙说道,“所以你要证明你自己的能力,让我爹放心,他就不会挑你的刺儿了。知道了吗?”

“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她带着润玉走近小院,润玉笑道,“原来叶儿喜欢女儿呀。”

“养儿子太麻烦了,一不留神他就歪掉了……”

回过神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她转身瞪了润玉一眼,“乱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我们进去吧。”

润玉适时低了头,孩子的事情还早着呢。

安顿好了润玉之后,叶昙出了小院。她看了看空白的院门,伸手在上方墙壁写了几个字“温如小筑”。

然后不紧不慢地提着金笼子,走到了她院里的一间空房里,将蝴蝶放了出来,又从千机伞里拿出一个装满了灵芝的箱子。

“什么时候吃完了再来找我。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

蝴蝶围着她转了几圈,最后落在她的肩头。

“别这么腻歪,”她点点蝴蝶的翅膀,“记住一定要养好身体,你那张脸我可太喜欢了……相信他也会喜欢的。”

说罢转身出了后院,去了洛霖的书房。

“爹,今天在旭凤的校场有人出手伤我,现在旭凤应该查出来是穗禾做的了。”

“穗禾?鸟族族长?”洛霖问道,“她与你有什么仇恨,竟然在校场那种地方伤你?”

校场向来是火神所辖,若天界的公主在那里遇了袭,而火神又拿不住凶手,或者不愿捉拿凶手,对他今后怕是有不小影响。

就算穗禾是火神的表妹,也不该仗着这层关系出手,不然若是火神不能秉公处理,名声可能大落。

叶昙笑道,“我和穗禾没见过几面,但是每次见面她都对我充满了敌意,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上次她在我手下吃了亏,这次学乖了没有亲自出马,派了弓箭手准备教训教训我。”

她指指右发际的擦伤,“这便是箭矢擦过造成的伤痕。”

“太过分了!鸟族竟敢伤了我洛湘府少神,他们是欺我水族无人吗!”

洛霖用力拍了拍桌面,“我即刻禀告天帝,让他出面整顿鸟族。”

“爹,陛下已经知道了。”她说道,“刚才我在九霄云殿等润玉的时候,天帝忽然召见,问我的伤是谁所创。我没有明说,相信他之后会去调查清楚的。”

洛霖复又坐下,“火神已经知道是穗禾所做,但是他未必会将穗禾捉拿归案。天帝即使知道了此事,也未必会出手惩治。你这伤,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叶昙调皮笑道,“这可未必。穗禾虽然是鸟族长,但她在鸟族并不得势。若是鸟族的人知道了她在天界胡作非为、得罪了水族、连累了火神,您说鸟族的那些长老会坐视不管吗?”

他思忖了片刻。

“一切应如你所料想那般。若是鸟族的人集体反对穗禾,就算是天后也不一定镇得住鸟族六大族长。”

洛霖笑道,“看来你早就有了计策,亏我这么担心你。”

她跑到洛霖身边蹲下,“都是爹爹教得好。”

“说吧,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