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牵扯你进来?倒不如说就是因为你不在天界,我才积极做了这件事。”
他又凑近了求夸赞,“为夫做的怎么样?”
叶昙捏着润玉的脸皮,笑嘻嘻说道,“夫君怎么这么聪明,真是嫉妒死我了!”
“能为娘子出谋划策、分担解忧,为夫求之不得。”
“那夫君顺便帮我想一想,怎么把线索引到那些长老身上?”
他盖住叶昙的手贴于自己脸颊之上,“我猜娘子已命人去寻找刺客的去向了,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传回来。只是娘子不要急于亲自抓人,不妨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代族长。那些娘子不方便做、不适合做的,代族长自会替娘子去做,娘子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正合我意。”
叶昙又问道,“我看那个魔界人不会天界的法术,他是怎么使出火系法术和代族长对打的?”
“娘子上次在为夫寝殿里翻箱倒柜的时候,落了不少东西在那。为夫无意中发现有一串灵火珠,就暂时给那个叫暮辞的用。他本来还不乐意听我的调派,后来我说这是在为娘子做事,他若是打乱了娘子的部署一定会受罚,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去做了。”
“夫君高明。”
润玉又靠得更近了,“为夫做得这么好,娘子有奖励吗?”
这龙说了半天,原来是来求奖赏的。
叶昙失笑道,“夫君不止这一件事做得好呢。”
“那为夫还有什么值得娘子称赞?”
她双手抱住润玉的脖子,把润玉拉近了,引得他的手自发缠上了叶昙的腰肢。
“原来夫君脸上捏不起肉,现在能捏起来了,说明夫君确实一顿吃了三碗饭。这么听为妻的话,还不值得称赞吗?”
“……竟是这个。”润玉笑意盈盈地问道,“两件事加在一起,是不是该奖励翻倍。”
叶昙哼哼半天挤出几个字,“那你想要我给你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说道,“不知娘子在太湖,感觉如何?”
说起这个,她撇撇嘴巴回答,“太湖被鸟族占据,湖面以上早就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了。不过他们不喜水底,那里倒和从前一样破败。我还看到湖底的那一片泥塘,几乎纹丝未动。”
“泥塘啊,”润玉浅浅笑道,“为夫还记得,幼时曾和娘子一起在泥塘里玩耍。”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去想玩想得不得了,还骗我说很好玩,结果你是玩得开心了,却溅得我一身泥污,回去了被我娘一顿好骂。”
“有、有吗?”
“当然了,我挨的骂,我还记不清吗。”她怨念地看着润玉,“也就你一个人,在泥塘里打滚都能玩得那么开心。”
他不自觉地避开了叶昙的视线,“有这回事吗……我好像记不清了。”
“好啊你,做了错事不认账了是不是!”
叶昙将润玉推倒在长凳上,“说,我挨了骂这笔账要怎么算。”
“为、为夫任凭娘子处置。”
“是吗。”
她轻佻地挑起润玉的下巴,“夫君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不小心受了伤,该如何对外交代呀?”
“都说了是……不小心,应该、大概不会有人追问吧?”
“那最好不过了。”
叶昙的手熟练地伸进了润玉的内裳中,抚摸着被她一瓣真身覆盖的逆鳞之处,这让润玉忍不住浑身颤抖。
“娘子,手下留情!”
“怕什么,”她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没做什么你就这么怕,等我真做了什么,你岂不是要哀告宾服?”
润玉立马认错了。
“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只图自己开心,让娘子无故受委屈。”
“这才像话。鉴于你认错态度尚可,又有两件功绩在身,我给你个机会选一个抵消过错。说吧,选哪个?”
两件功绩,一是策划了刺杀代族长,二是乖乖每顿三大碗饭。润玉认真评估着哪一件能够让叶昙彻底消气,于是选择了刺杀的事。
“陈年旧错,当然是选一个功绩更甚的。”
叶昙笑眯眯问道,“选好了,不能改的。”
“……不改,不改。”
“剩下的那个,奖励就没这么丰厚了呢。”
“是为夫咎由自取,与娘子无关。”
她便抽回了手,抵着润玉的胸口,贴近了说道,“夫君真会察言观色,知道为妻积怨颇大,便选择了这件事暂且保身。”
“娘子息怒。”
其实她也不是很生气,不过润玉这样伏低做小的模样,着实大大取悦了她。
“那夫君认为吃饭养肉一事,值得怎样的奖励?”
“呃,”他小心地仰视着叶昙,“不如一个……吻?”
叶昙飞快地亲了润玉一口,“一个。”
“两个也可以。”
她又亲了一口,“两个了。”
“……再多加几个就更好了。”
“哪有你这样的,我看亲几百下都不够,干脆一次性亲完算了。”
润玉还想辩解几句,叶昙却已低头深深地覆上了他的薄唇。
——天降大喜!
他立刻反客为主,按着叶昙的后脑勺加大了这个吻的深度。
从水池吹来的凉风,夹杂着些许冰雾,将凉亭遮掩得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状。
直到一丝疼痛感从肩膀处传来,叶昙才瑟缩着肩膀,从迷乱中清醒过来。
蓦然发现她浑身发软,一双手臂正禁锢着她的身体,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头埋在她的肩膀,吮咬着肩膀娇弱的肌肤,甚至试图拱开衣裳谋求更多的亲密接触。
“……过分了啊。”叶昙轻咳着说道。
润玉一下子回过神来,此刻他鼻尖闻着她清甜的体香,嘴唇感受着她最真实的温度,和一个吻相比好像是有点过分了。他干笑着,将叶昙的衣服带回她身上。
“娘子,我怎么会这样?”
“因为你是龙!”叶昙没好气地回道,“龙都是□□熏心的!”
“呵呵,为夫不是……”
“不是龙,或者不是□□熏心?”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润玉马上忏悔了。
“是为夫不对,不该光天化日之下就对娘子情不自禁。”
叶昙快要抓狂了,“你还敢说出来,要气死我是不是?”
“不是这个意思……”
她怒视润玉,“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吗?”
他赶紧抱着叶昙安抚道,“为夫一直很正经,正经地吃饭、修炼,正经地想念娘子。”
“哼!”
“是真的,为夫这两日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娘子,担心娘子在下界吃不开心、睡不安稳,担心得差点都要偷跑下界了!”
叶昙的态度有点软化,“是吗?”
“如果不是记挂着娘子,娘子才不会吃得如此尽兴。”
这龙真是精准地捏住了她的弱点,竟然拿吃的出来说事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太湖吃不好、睡不好,说不定我过着地头蛇日子,比在天界还逍遥自在呢。”
“真的吗?”润玉紧张地问道,“不会吧。”
叶昙被他逗笑了。
“我要说真的,你现在就能哭出来。好了,刚才是骗你的。听你说你这么想我,我就心理平衡了。要是只有我一个在偷偷地想你,那我不是吃了大亏。”
润玉开心地说着,“我就知道娘子不会这样的。娘子,你再也不要离开天界这么久了,为夫真的放心不下。”
“你说的这么久,不过才两天。没准儿以后我还会经常出门,处理各处的案件。你现在不做好心理准备,到那时哭唧唧来找我也没用了。”
“还有这样的事吗?”
“难说。”
她整理好衣服准备起身活动筋骨,但是一转眼又坐下了。
“你别起来,让我先给你施个法术。”
“什么法术?”
叶昙没有回答,而是闭眼宁神运气。一丝微弱的紫黑色雷劫,逐渐跳动于她的指尖,然后她将这一丝雷劫按进了润玉的肩胛处。
瞬间这丝雷劫闪过他全身,让他打了个冷颤。
“好了,这下就不用担心了。”
润玉问道,“娘子,这是在干什么,为何让我过雷劫?”
“我也是被旭凤提醒了。他都被雷劫连累成那个样子,我怕你以后会被雷系法术打伤,便以我的真身为媒介,在你身上藏了一丝雷劫。”
她轻轻抚平了润玉衣上的褶皱,“如此,即使你不慎中招,雷劫也会替你先挡着,你便挣得全身而退的机会。”
他将叶昙的手按在心口处,有些无地自容。
“娘子对为夫情深义重,为夫无以为报实在惭愧。”
“惭愧什么,我又不是想让你惭愧才对你好的。我也没什么别的大本事,只能做到这一步,你可不能嫌弃我。”
润玉低头浅笑,“为夫怎会嫌弃娘子,从来都是娘子不嫌弃为夫,珍之重之爱之惜之。为夫发誓,一定会寻到一件灵宝,保护娘子的周身安全。”
“那我就等着,寒英凰珠光荣退休的那一天。”
“为夫言出必行。”
叶昙又紧搂住了他,“这才是我的好夫君。”
“谢娘子夸奖。”
在二人温情相拥之际,戌三隔着老远大声喊道,“公主,曲灵检察使来了,您见还是不见?”
她和润玉对视一眼,笑着答道,“当然要见,要她过来。”
“是。”
叶昙扯下他的衣领询问,“消息这么快就传回来了,也是你安排的?”
“非也,是娘子的手下比较能干。”润玉将衣领慢慢抽出来,“为夫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曲灵和俢魄刚好在他们稍微坐开了一点后才到,只看见叶昙和润玉像在说笑着,满脸开心的样子。
“参见夜神殿下。启禀神上,卑职和唐凡收到消息,昨晚巡逻驿馆附近的士兵是燎原君的属下,听闻他们曾见到一个受伤的人影飞了过去,但是可惜没有当场捉住。”
叶昙转着手上的玉戒说道,“燎原君是吧,他对我的行事做派诸多不满,代族长受没受伤他根本不在意,我估计他是不会听话到慎刑司接受问询的。看来,今日我免不了要去栖梧宫走一趟了。”
“是。”
她起身准备离开,“我要去办公务了,你有事就继续忙。”
“好。”润玉颔首,“别忘了戌时的授课,你借着公务逃了两日,今天可不能缺席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昙忿忿回道,“记住了,润玉先生!”便甩着袖子带着曲灵走了。
俢魄懒洋洋地枕着双手在脑后,意味不明地说道,“看殿下春风满面的样子,我给殿下提个醒,主人在太湖可没提起殿下半个字。”
果然,润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深吸一口气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信你的挑拨离间?”
“因为我没必要哄殿下开心,也不需要奉承殿下。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只!说!大!实!话!。”
“疯言疯语,不知所谓。”
他也转身离开了凉亭。
俢魄却吹着口哨,开心地追上了叶昙的脚步。
栖梧宫。
曲灵担心地问道,“神上,您看燎原君会说实话吗?”
“若是他想撇清关系,他会说实话;若是他想要蓄意包庇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真是倒霉,好巧不巧怎么就让他们的人看见了刺客呢。要是别的兵营的人,哪里需要神上亲自出马。”
叶昙也叹了口气,“没错,若是我娘天罡府的人,怕是早就主动找来慎刑司了。”
她也算是天罡府的半个掌权人,却还没去看过这些将士操练,好像是有点不称职,不如明日去校场看看他们好了。
似是知道了她们要来的消息,了听和飞絮远远地便迎了上来。
“参见法神殿下,见过检察使。”
曲灵开口便问,“燎原君在宫中吗?”
“燎原君等候法神殿下召唤许久,未曾想殿下亲自上门,早知如此燎原君应当自发前往慎刑司。”
这话叶昙是半个字都不相信的,都是些搪塞她的好话。
“无事。我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再说。”
“殿下这边请。”
一番坐定之后,旭凤带领身着便装的燎原君出来了。
“你果真来了!穗禾说得没错,两日你就会来。”
他兴冲冲地说道,仿佛叶昙和他之前什么矛盾都未发生,真真一副至交好友的模样。
“我来找燎原君问话。”
叶昙轻描淡写道,“代族长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说了。陛下命我五日内找到刺客,不然就要我来谢罪。就算这里是火海炼狱,我也是要来的。”
旭凤装作没听懂叶昙的话中软刺,命人端来香茗糕点,唤燎原君上前答话。
“昨晚上巡逻队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尽数告知法神,不得有任何隐瞒欺骗。”
“卑职遵命。”
燎原君说道,“启禀法神殿下,昨晚上属下的第五小队巡逻至驿馆附近,看到了一个行踪飘忽不定的黑衣人。他们觉得此人可疑,便想上前盘问。不料那人忽然对着巡逻队发出一计法术,阻碍了巡逻队的视线,等他们再去查看之时,那人已消失无踪了。”
叶昙听完,手指头一个个敲着茶几的桌面,不悦地盯着他。
“燎原君,你是想我把这样的证词呈给陛下吗?你们除了看到这个刺客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戌守天界失职至此,我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怪不得你不想主!动!提供这份证词了。”
他一愣,顿时双膝跪地。
“卑职失察,请殿下恕罪。”
“你们失不失职,陛下自有判断。”
叶昙喝了一口茶汤,发现是她喜欢喝的那款茶叶,怀着舒坦的心情问道,“刺客发现你们,然后逃去哪里了呢?总不会就此消失在天界了吧。我刚从南天门回来,那里盘查得严,只能进不能出。我想刺客一定还在天界某处藏匿,就看燎原君愿不愿意告诉本神,还是说燎原君更愿意将所闻直接告诉陛下?”
“可卑职确实不知……”
她严厉打断他的话,“不知什么,不知刺客的去向,还是不知如何说出口?”
“这?”
燎原君为难地看向了旭凤,殿下怎么没说法神审讯角度这么刁钻清奇,像是笃定了他有所隐瞒一样。
旭凤无奈地插上一句,“他说了他不在场。这不知道的事情,难道还能现编一个出来?”
“那你说,线索断在这里,我还要怎么查下去。多问几句像是我要把他怎么样似的,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那我还是赶紧走得了。”
“别,千万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素来公事公办,就事论事。是我不该插手多问,你想怎问就怎么吧。”
他对燎原君说道,“如实上报,不得隐瞒。我熟知法神的秉性,不是你的错,便不会怪罪到你身上。”
殿下怎么醒了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居然对法神如此言听计从?
燎原君压下心里的疑惑,只能将知道的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卑职后来得知,那刺客朝着……西南方逃窜了,目的地未明。”
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叶昙转头对曲灵说道,“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去查查西南方附近有哪些殿宇,近日是否有可疑的人出没。”
“是!”
吩咐完这些,她也不欲多留。
“那么,小神便告辞了。”
旭凤跟着起身问道,“你什么时候再来?”
“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我会命人把结案书抄送你一份。”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几时能再来见我?”
这一问让叶昙也有些头疼,她勉强笑道,“你如今正在服孝,不适合客人拜访,等以后再说吧。”
“好,这是你说的,我等着你来。”
“……哦。”
这么回答应该没错吧。
她们走后,旭凤背着双手冷漠地吩咐道,“召穗禾来。”
“殿下召见穗禾公主是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代族长一事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若是不想闹得太大,早些解决方是正道。”
“是。”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天罡府的兵营里昨日夜里便传来消息,法神殿下今日亲自督导士兵操练。一个个的都知道法神地位尊崇,为了能在她面前露露脸,于是立刻安排了一场比武大赛。
赛会前,一个长相平凡的士兵问道,“这比武是比什么?武器还是修为?”
“这么重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今日比箭术和武艺,箭术射中靶心,武艺二人对阵,胜者有机会得到法神殿下的召见。”
“哦哦,那我也参加。”
“你这么面生我没见过你,你是不是隔壁兵营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十云。”
“奇奇怪怪的名字,先等着吧。”
“是。”
没多久,这些士兵就看着慎刑司的几位检察使,簇拥着一位身量娇小、戴着斗笠的人过来了,几位天将见状纷纷像他们拱手行礼。
大伙纷纷猜测着,这应当就是那位绝艳刚烈的法神殿下了。
十云疑惑地问询道,“法神殿下绝艳刚烈……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傻,这么浅显的意思都不懂?意思说法神殿下容貌绝美,且修为高强、刚正不阿。我们这些人品阶不够没见过她真人,但是大家都这么传,应该是这样没错。”
“哦,这样。”
这么多人是有多闲,才会传这种消息?
“请法神殿下上座,比武大赛现在开始!”
第一项是箭术。
十云轻轻松松连发五箭,齐齐射中了箭靶正中心,和旁边稀稀落落的箭矢形成鲜明对比,如此夸张的声势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估计是隔壁来凑热闹的,就为了在法神殿下面前显摆自己。你看法神殿下不是看向这边了吗?”
“这小子真鸡贼,把主意打到殿下身上来了,等会我非得把他打趴下才行。”
“也算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