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没多远,她就看到两个认识的人迎面走来,似是要出南天门。这里实在避无可避,他们便向她行礼。
“参见法神殿下。”
叶昙抬手虚扶,“卯日星君不必如此。毗蓝婆菩萨也来了,星君今日可是休沐?”
卯日星君轻声答道,“今日确是休沐,母亲顺便来看看我。法神殿下可安好?”
“我很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说的果然不错。”毗蓝婆菩萨也笑道,“初见殿下之时,殿下还只是一个小小仙侍,老身做梦也没到殿下会有今日这般平步青云、贵不可言。”
叶昙虚虚一笑,“菩萨谬赞。都说世事无常,小神也是如此认为。”
正在寒暄之时,戌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公主,已近晚膳时刻,神上让我带公主早些回洛湘府用膳。”
他转头看见这里站着两个人,急忙拱手说道,“小人一时不察,未曾发现二位仙上,请仙上恕罪。”
毗蓝婆菩萨不甚在意地摆手,“不知者无罪,我们并未生气。”
她对叶昙客气地说,“既然殿下有急事,我等就不多加打扰了,就此告辞!”
“菩萨慢走。”
叶昙送走了他们,便转身带着戌一往洛湘府走。
毗蓝婆菩萨回头看了她一眼,见侍从对她毕恭毕敬、顺意服从,感叹着拍着自己儿子的手。
“你不必介怀,谁又能猜到她会有今日之境遇?离我上次见她不过五月有余,她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仙侍,一跃而起成了万人之上的法神,此种晋升速度不说十万年,就连百万年也出不了第二个,也难怪我们和她有缘相识、无份相伴了。”
卯日星君摇摇头,“儿子没什么。”
“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
两个世界的人还是不要纠缠,纠缠迟早不欢而散。不如留着些许情面,日后好相见。
…
回去的路上,叶昙不经意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戌一冒着冷汗回答,“小人路过公主的院子,发现门没有关紧,就想把门给关上,无意中看见了公主床榻上的……夜神殿下。”
叶昙脚步一顿,沉默地背对着戌一。
他心里一慌,赶紧解释道,“公主放心,小人没有告诉二位神上,不然就不是小人来找公主了。小人对公主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爹娘要是亲眼看到了润玉那样,她可真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她回头冷眼看着戌一,“你说我要不要相信你呢?”
“小人敢指天发誓,对公主绝无二心!”
他说完之后,一条红线从他的指尖飞起,没入他的额头再无痕迹。
叶昙侧头看着他,他像是丝毫没有察觉的样子,依旧顶着那副忠心的脸,灼灼地注视她。
“……”她有些语塞,“谁要你发誓了?在我面前发誓可是很严重的,若是违背了真的会天打雷劈。”
戌一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我这不是怕公主不相信嘛。我们五兄弟到天界来,公主和殿下对我们很好。我们吃得饱穿得暖,比起在魔界不知好了多少倍。虽有心报答公主和殿下,无奈我们头脑实在不行,只能给公主和殿下做些跑腿的活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叶昙继续往前走,“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回去吃饭。一个个三大五粗的,说这些表衷心的话也不害臊。”
他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公主,刚才那条岔路口有条小道,我们回去可以更快一些。”
“……你怎么不早点说。”
一回到洛湘府,叶昙以为到了吃晚饭的点儿,爹娘都在饭厅等她。没想到刚到前厅就看到她爹坐在那儿,脸色很不好,还貌似一直在等她?
“你这一天去哪儿了?”洛霖挥袖禀退了戌一。
来了来了,例行训话。
她朝后扫了一眼,戌一已悄然退下了。
刚刚是谁说对她忠心耿耿,生是她的走狗?
这才多久,转背看到她爹的命令,半个字也没多说就走了,自己打自己的脸有意思吗?
放下心里的腹诽,叶昙换上一副笑脸问道,“爹找我有什么事呀?”
找她就找她呗,干嘛要骗她,害她急急忙忙赶回来,结果是来问话……这前后落差太大了吧。
洛霖哪里不知道她的这点小心思,脸上不都清清楚楚写明了‘为什么骗她回来吃饭’。
“还没到饭点,你娘还没回来,我们总不能先吃吧。”
见叶昙又撅起了嘴巴,他继续说道,“天帝昨日封你为法神,按理说你今日就应到慎刑司报到,接手处理旧务。但是你呢,一整天不知晃到哪里去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爹,我不是跟你说了去找穗禾了吗。”
“之后呢?戌二去了穗羽宫,那里的人说你早就走了,可你刚刚才回来。你和爹说说,你之后干什么去了?”
叶昙托着下巴回答,“我本来是想回来的,但是路上碰到了……不是,是被约礼司的掌司们堵在了路上。”
“约礼司?他们为何找你。你慎刑司和约礼司可没有关系。”
她老神在在地答道,“可确实是他们主动找上我的,就是为了废后之前做的一些……嗯,不合礼法之事,要我出面向天帝进言更正。”
“你要向天帝进言?”临秀正好回来了,听到她的话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娘!”
救星回来了,叶昙开心地叫道,“娘回来了,我们可以开饭了!”
洛霖一把拉住她,“别打岔,先把话说完。”
“对啊,今天你去哪里了,我们遍寻你不得,差点急死了。”
叶昙又坐回椅子上,把今天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就是这样。”
临秀气愤地说道,“那群老顽固,自己的失误不敢担当,还把你给牵扯进去,他们算盘打得真是好!”
“娘你先别激动,我也是觉得有必要这么做才会应下来的。他们想要我做白工,我自己都不答应呢。”
要问那群老头儿找她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废后不在了,他们不敢把天帝子嗣的嫡庶关系继续隐瞒下去,于是找上了她,想借用她和润玉的关系,让她在这个问题上出一份力,或者说分担一下天帝的怒火。
叶昙思忖道,“若是润玉的身份确定了,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一旦我们水族有了更大的话语权,就不怕天帝又偷偷搞什么幺蛾子。就算他真动了什么心思,恐怕也要好好掂量一番才行了。”
洛霖叹息,“是为父的错。本想让你无忧无虑快活一世,但事与愿违,我真是愧对天王。”
“爹你又来了,我可是你的女儿,替父母分忧也是为人子女的一份责任。”
“你心意已决,为父便让你处理此事。但是慎刑司那里,你还是要去看一次。”
叶昙点点头。
“我今日睡到巳时也不见有人来问上一句,想来是他们觉得,我只是因为有个水神爹爹才能当这个法神,一个绣花枕头而已不必在意。这慎刑司说不准也是个烂摊子,怕是有的我操心了。”
“法神之位空缺了五万年,没有主神坐镇,慎刑司自然乱作一团。你以后千万不能一个不顺心就不干了,徒然给天帝留下一个把柄。”
“我知道。”叶昙摸摸咕咕叫的肚子,“那我们先去吃饭?”
“你呀……”
叶昙陪笑道,“要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嘛。走吧走吧!”
晚膳过后,寂静的小院传来了脚步声。
睡在床上的小龙立刻醒来,巴巴地看着房门的方向,盼望着门被惦念许久的人打开。但是脚步声没有如它所想直接到寝房,而是转向了旁边的侧书房。
小龙:???
它很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到了戌一和戌二的声音,以及叶昙指挥搬东西的声音,想着她可能有事要忙,现在这个样子的自己不方便现身,就耐心等着外面的人忙完了再出去。
没多久,它就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心里一动飞到窗边,顺着窗户的边缘往外看,确定他们走了之后才兴高采烈地飞到侧书房。
“嘤嘤!”
叶昙刚忙完就听见一个兴奋的声音,转身看果然是润玉没事儿又跑出来了。
“哼哼,”她意义不明地斜眼看向小龙,“知道今天犯了什么错吗?”
小龙一头雾水,它飞到叶昙肩膀上,歪着头看她。
“以后不用避着戌一戌二了,他们已经知道你睡在我房里,而且还是四脚朝天、露着肚皮那种。”
小龙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急切地辩解道,“嘤嘤!”
“别狡辩,人家都承认了。再说要不是你,戌一怎么知道我刚从南天门回来?”
它心虚的低下了头,“……嘤。”
叶昙看它像是很后悔的样子,不在意地拍拍它。
“得了,你之前的形象早就荡然无存了。你以为戌三戌四没长嘴巴,不会背着你说你调皮任性又胡闹吗?”
小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哈,润玉也太单纯了,随口胡诌的话也信。
她摸摸小龙的脑袋,目光灼灼地问道,“老实交代,你昨晚上怎么变成人形的?我都不记得和你说过什么,要是这么管用的话,今晚上也试试行吗?”
小龙惊喜地看着她,不住地点头。
——她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为了缓解心里的异样,她不管小龙在空中如何乱飞,自顾自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书桌前面堆着的一叠文书。
“我揽下这个麻烦,还不是为了你,换成别人我才懒得管这么多。任他什么约礼司的掌司、大掌司,我一句‘不关我的事’随随便便就打发了,还用着吃饱饭没事做,点着灯在书房里看这些东西?”
叶昙无奈地靠着椅背,拿起花花绿绿一堆折子的最上面那本看着。
过了几息,隔着折本她便感受到了书房里涌动的灵力。
这灵力实在熟悉,她抬眼一看就看到水蓝色的灵力朝着她飞了过来。灵力旋转着化作一个人影落在她面前,那人笑语盈盈地看着她。
“娘子,我来了。”
这么灵,说来就来。
昨晚上是发生了什么,真是该死她不记得了。
叶昙面上不显神色,冲润玉招招手,他便从善如流地走近了身边。
呃,这种莫名的慌乱感是怎么来的。
润玉要是问她,她该怎么回答?回答说不记得了行不行?总感觉这么说了,润玉会生气。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她起身说道,“你先坐在这里,我有事和你说。”
润玉将她按回太师椅上,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威胁,“娘子是想出尔反尔吗?”
出什么尔,反什么尔?
她喝醉了说过什么自己都记不清了,还能算出尔反尔吗。难道要用观尘镜回溯一下,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一兑现吗?别玩了,看润玉这样儿,她要是反悔了能不能出这个门还是未知之数呢。
叶昙推起一个笑脸回答,“没有啊。只是我觉得我等一会儿要说的话,比我昨天说过的话更重要。我怕你听了会脚软,才让你坐在这里好好听我说。纯粹是出自关心,才不是想要反悔。”
润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吗?看来是为夫猜错了。为夫见娘子面露怯意,还以为娘子不愿意了。”
天哪,她昨天到底说了什么,忽然觉得怕怕的。
“呵呵,当然不是。再说没事的话,我叫你出来作甚?”
叶昙赶紧从侧面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润玉,自己则靠在书桌的一角。
“娘子且说说,有什么事能让为夫脚软?”
润玉从容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她手里还拿着那个折本,指着折本上题写‘披香殿’的字说道,“约礼司的那群老头找上我,说是想为你平反,求我帮他们一把。”
润玉皱着眉头问,“约礼司?我和他们从未打过交道,他们为何要为我平反?我有什么需要他们为我平反?”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他们给我看了这个。”
她把手里的折本递给润玉,“你看看是不是很严重?”
润玉疑惑地接过,看着上面记载的文字——
天元二十七万四千六百一十三年,天后携一幼子现身九霄云殿,言此子乃为天帝之子,真身为水系应龙,已然住进紫方云宫,跪拜天后为嫡母,另有数位人证。天帝不信,召太上老君、太巳仙人入殿,二仙莫不称是。于此,天帝废后另立他人一事就此作罢。
润玉看完之后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出现叶昙想象中的震惊、困惑以及黯然。
他开口说道,“天元二十七万四千六百一十三年,也就是一万四千年前。那时候我刚到天界,什么东西都不记得了,废后说我生病了忘记以前的事情。她还说她是我的嫡母,要我叫她母神,然后我被她拉到了九霄云殿,听着他们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看这个折本,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在说这件事。”
他拉住叶昙的手紧紧一握,“娘子想错了,这样的事可不会让我脚软。”
“谁说这个呀,你好好看看,真的没发现这里面写的有什么问题吗?”
润玉又念了一遍,还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叶昙嘟着嘴巴说道,“你看这里写的是你‘跪拜天后为嫡母’,还不明白吗?”
他又摇了摇头。
“那你听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从头到尾给你分析一下。
“我刚飞升天界的时候别人就告诉我,天帝有一个庶长子和嫡次子。这个庶长子是一个仙侍所出,嫡次子才是天后所生。他们还说天后十分忌惮这个庶长子,总是变着法儿的打压他,恨不得他早点消失才好。”
“后来我认识了这个庶长子,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天后这么忌惮他?她自己生的儿子其实也不差,常年在外征战,攒了不少战功,在天界的威望也很高,按理说她就算看不惯这个庶长子,也完全可以给他个啥都没有的偏远封地,早早打发他走人就是,这样还能给自己留个好名声,又何必留在眼前刺她的眼、扎她的心呢?”
“没错,天界自古承袭的是嫡长子继承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长幼有序。即使他身为一个长子,他在嫡子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天后这么苛迫他,不仅自己名声不好,还会让外人觉得这庶长子实在可怜,倒会同情于他。这样对天后就更得不偿失了。
“这样一深思,就会觉得很不对劲。天后如此打压一个不受宠的庶长子,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管是哪个族群的人,都不会做损己利人的事,除非他脑子有问题。但是显然,天后不是这样的人,那么她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目的。你认为她的目的是什么?”
润玉微笑着听完叶昙这一通话,简简单单地回答。
“因为她怕我会和旭凤争太子之位。即使我说了一万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也还是不信。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笃定,我最后一定会和旭凤争那个帝位。”
叶昙拿着折本敲敲书桌。
“这个不就是原因么?那个时候天帝要废后,理由是天后无所出。所以她为自保才会想尽一切办法,证明她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她本来就打算从别人手里抢来孩子,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人——不管是太湖龙鱼族,还是天帝——把这个孩子抢回去。之后她就可以联合那些守旧不同意废后的老臣,一齐堵上天帝的嘴。”
润玉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我的好夫君,其实你不是什么语焉不详的庶长子。依循礼法礼制,你就是天后的嫡子,正统的天帝嫡长子啊。不然废后这些年做的事情,没一件是说得通的。
“她自己做的事情她当然心知肚明,本来这件事不会有人深究,可估计她都没有料到,旭凤会来的这样快。她之前为自保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阻碍她的绊脚石。她带回了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嫡长子,而这断送了她亲生儿子的继承顺位。你叫她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忍得下去?
“你越长大她就越心急,正因为你是嫡长子,她不能像之前赶先花神出天界那样随便动你,所以她一边对你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甚至没有教你读书识字,就是为了养废你。另一边她对那些老臣威逼利诱,让他们一个个都紧紧闭上嘴巴,不准他们说出事实真相。然后她四处散布你是庶长子、旭凤是嫡次子的消息,这样积年累月下来,不仅你误解了,整个天界的人都要被她瞒过去了。”
叶昙说完都有些佩服她了,“要不是她自己失势,哪怕我当上了法神,约礼司的人也不敢找上我,把当年的真相说给我听。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明白了吗?”
润玉还是愣愣的。
这一番话说得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他知道这件事十分严肃,叶昙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的,但是这些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南辕北辙,他一时间没有完全消化。
“娘子……”他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却发现手只能堪堪扶在椅臂上,双脚居然没了一丝力气。
叶昙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太师椅上。
“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让你先坐下了吧,你要是方才那样站着,现在早跪在我面前了。”
润玉苦笑道,“娘子真有先见之明。”
他挤出来的笑容实在勉强,看得叶昙一阵心酸。
“你说这件事儿那群老头不找上我,他们还能找谁?我和废后往日有怨、近日有仇,牵扯到的人还是我的未婚夫,不管我是不是法神,由我来说这件事最合适不过了。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各处休养,他们又到处不得门入,才会知道我出门之后第一时间堵上我。还不是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没有废后背着这口黑锅,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甩给我了。”
润玉握着她的手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这其中还藏了这么深的隐情。如今回想起来,我初入天界之时,她对我百般呵护、亲自照养,我以为她真的就是我的母神,是我生了病不记得她了,心里不知道有多内疚。后来旭凤出生了,那几千年的母慈子孝就不见了。她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甚至动辄打骂,还说我长得丑她再也不想照顾我,要我去找我的……死鬼生母。彼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她亲生的。后来父帝看不下去了,他教我启蒙识字,直到我成年封神建府。”
“唉,难怪你老是说自己长得丑,原来是从小听信了废后的谎言。她心里只有旭凤,对你恨之入骨,自然什么好话都说不出来了。知道了那来龙去脉,明白了她心里所想,你就不要介意她说的那些话了。”
润玉沉重地闭上了双眼,“我这一万八千年,前四千年被生母折磨糟践,后一万二千年被废后嫌弃厌恶,竟没有一人真心待我,说起来实在可笑。”
那心酸的模样让叶昙忍不住俯身抱住了他。
“但是今后不一样了,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不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娘子,我真的怕你有一日会离开我。到时我一无所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又来了,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叶昙额头磨蹭着润玉的额头,“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你还怕我会跑啊?”
润玉被她的话逗笑,“娘子这样好,我担心娘子会被别人抢走。”
“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夫君是这一万八千年来唯一让我心动的人。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吗?我喜欢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所以你就是最好的。”
润玉紧紧地回抱住她,“……好。”
“你要快点好起来,这件事到最后你和旭凤都要出面的,别到时候你还是条哭唧唧的小龙,围着我嘤嘤乱叫,那我才是丢大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