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能出去了吗?”无色之王脸上满是焦躁。
“不要着急,”梧言轻飘飘的瞥了对方一眼,““我”现在住在黄金之王的眼皮下,出门是夜刀神狗朗陪同,你现在露面只有被斩杀一条路。”
“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无色之王捂住头有些神经质的重复着,“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不能耗在这里!”
与外界隔绝又漆黑寂静的环境加剧了他的急躁,他疑神疑鬼的质问:“你是不是想把我囚禁在这里所以故意骗我?!”
“那么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梧言拉高围巾。
随意的语气在无色之王看来仿佛是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刺痛了他身为王权者高傲的自尊心,意识到这一点时他越发愤怒。
“你是想吞噬我好自己当王吗?”
梧言侧过头盯着无色之王,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带着意外,“你居然这么看得起我?”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的特殊性,你拥有来自于灵魂的威压,”无色之王神经质的慌张观测四周,恐惧着会从什么地方降下天罚,“那股令人颤栗的感觉,好像是被玩弄于指尖的木偶,充斥着难以喘息的绝望和无力。”
“那时我“掠夺”他人身体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我一直不明白那是什么,”无色之王骤然看向梧言睁大双眼,瞳孔随着身体的恐惧而颤抖,“直到我再一次遇见那股熟悉的绝望,它们……就在这里!他们想要吞噬我……他们……”
梧言若有所思,大拇指和食指搓着围巾上垂落的流苏,这样的话,无色之王为什么会对“掠夺”自己留下心理阴影倒是有答案了,是他在推动融合这一点意料之中。
眼前无色之王的状态明显不正常,“掠夺”过多个身体的后遗症加上周围寂静昏暗的环境让他变得更加混乱敏感多疑了吗?
啊,这样的话,他作为王权者的人格是否会被其他人格吞噬呢?吞噬了作为王权者人格的人格拿到控制权后是不是仍旧是无色之王呢?还是说会诞生新任的无色之王?又或者说会丧失作为王权者的资格?
自己可一向讨厌计划之外变化,所以……给予一点勇气和希望试试。
“你可是能够干涉其他王权者的特殊存在啊,等你得到了其他王权者的力量,一定能够战胜我的。”梧言的声音古井无波,听起来敷衍至极,但也正恰好是这种语气反而给予了无色之王动力。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那股威压没出现……”无色之王右手攥着自己领口,喃喃自语,“难道说是消失了吗?是的,没错,这么久都没有出现。”
“如果我能够夺取你的身体……我就不必受你安排摆布……对,就这样做吧!你可是王权者呀~肯定能够办到的!”无色之王的表情变得扭曲又诡异,没能压抑住的人格又跑了出来。
“你啊……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盲目多疑,”梧言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半真半假,隐藏了事实,“那股力量没攻击你,因为我现在在帮助你。”
他现在确实是在帮助无色之王也确实没攻击他不是吗?无色之王指的应该是高纬灵魂的特殊性,即使那份特殊性伴随着记忆的消失而沉睡但只要“潜意识”或者说记忆的匣子完全打开,所有的一切都会再次回来,好的、坏的,希望、绝望,全部都会再次融合。
“可是,我现在一直一直待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我要尽快出去,我们联手把夜刀神狗朗杀了吧,他只有区区一个人!”无色之王在看见梧言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时,他心底越发恼怒,“那我找机会出去杀了他!”
“不行呢,”梧言松开了捏着流苏的手,叹了口气,“还没到时候。”
“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帮助我!”无色之王尖锐出声,面上是带着被欺骗的怒气,“本大爷也不需要你帮助!”
“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么这样如何……”梧言手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时钟,上面三根指针缓缓移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在这片寂静的空间带着回声,“再过三天,你就有最佳机会了。”
“三天?”无色之王从梧言手中接过时钟,将信将疑,“真的吗?”
“是的,”梧言点了点头,“我从不说谎。”
无色之王捧着时钟坐在了一角,视线紧紧盯着指针的移动,纵使心里烦躁不安恨不得立刻“掠夺”了梧言的身体控制权,但那股自心底自灵魂令他恐惧的威压像一把铡刀挂在头上,只得暂且等待着了。
色泽艳丽的指针与靡丽混乱色彩的背景相互映衬,好似不断的在变化,耳边寂静的只能听见眼前指针转动的、单调的滴答声,脑海里似乎有许多人在说话,仔细的去听又好像是一片空鸣,“掠夺”留下的后遗症仿佛忽然远去又像是一直在潜伏藏匿。
…
太阳最后的余晖透过玻璃窗落进屋子里,书桌上趴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少年,嘴角带着可疑的晶莹液体,手臂下面压着一大堆稿纸,钢笔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洒了几滴墨水在奢华花纹的地毯上。
少年像是梦到了什么一般不安的皱起眉头下意识想翻身,结果在椅子上面失去了平衡落在地上发出巨响和惊呼。
“唔……”
‘梧言’揉了揉脑袋,模糊不清的视野渐渐聚焦,一片昏暗的橙红里伸出手指握住面前不远处的钢笔,摆好椅子重新坐回了桌子前。
“好累啊……”
从嘴里发出一声近乎埋怨的叹息,指间的钢笔在雪白的稿纸上开始毫无意义的乱画。
要不然直接挑明算了……
啊……但是这样的话,‘梧言’笔尖微顿,这样的话那个警惕的胆小鬼就会怀疑真实性了,到时候肯定会被其他人先一步发现然后变成武器去攻击梧言的!这样绝对不行——
咬牙坚持着从零碎的片段中拼凑着故事的完整,用尽全力去看清所有的东西,辨析出梧言未能注意到的盲点,将这一切都融入这张纸里,汇聚于笔下,等待着另一位布局者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