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难道你不恨我了吗?”周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害怕而把长恨魔念都磨灭掉的,仔细观察着刘百万的样子,周霄能够感觉到他究竟有多么的恐惧。
“小的没有恨过大仙,也从来不敢怨恨大仙只求大仙能够饶我一条狗命,刘百万愿为大仙当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个矮胖黑户声泪俱下的哀求着,恨不得能趴在周霄脚下跪舔。
俊俏青年看到他无耻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出言呵斥,却被徐伦和八字胡阻止。如今他们还不能让别人知晓自己认识周霄,否则所做的事情可能会要前功尽弃,此时此刻更要沉住气,不能莽撞行事。
“看到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曾经做过多少缺德事。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你如今心中有多怕,之前就会有多么的恨我,莫非真的以为本座是可欺的不成。”
周霄的话说的极其平淡,刘百万听在耳中却感觉冷意森森,让他不寒而栗。浑身哆哆嗦嗦着,只知道拼命地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此腌臜的灵魂,竟然也想来侍奉本座,简直就是对我的亵渎!”周大魔王用冰冷的语气,万分嫌弃的说着,一把掼住刘百万的衣服将他扔了出去,这家伙也被重重的摔在街上生死不知,和刀疤脸做起了一对难兄难弟。
众人没有刘百万那么强烈的执念,依然对周霄又恨又怕,当他们看到刘百万跪地求饶时,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叛徒奸贼,对之又气又恨。看到周霄对他不屑一顾,众人心中忍不住有种暗爽解气的感觉,竟然妄想巴结恶魔,无耻叛徒就该有此下场!
周霄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轻掸了下袖子坐了下来,这时众人的眼光纷纷看向茶馆掌柜,等着他的应对。无不想到这掌柜若当真敢奉承恶魔茶水,他们虽然奈何不了魔头,事后却能将他这间店面一把火烧了,然后将他活活打死。
掌柜的被众人目光压迫,心惊胆战冷汗直沁,怨恨的看了一眼茶倌,心中忿忿的想道:“这厮真是个蠢猪!胆敢如此给我招灾引祸,等过后我非要打断他的双腿,把他送去喂狗。”
这般想着掌柜的白眼一翻,顿时倒地晕死了过去,他是个油滑的聪明人,断然不会在两难之间做决定。众人看到掌柜的昏死在地,仿佛取得了一场大胜般,心中竟然忍不住有些欢欣雀跃,又把目光移向了几个伙计。均在想着他们谁若是胆敢腿软,事后定然要将他的家拆成废墟,然后将其浸入粪池溺死。
茶倌并非是个笨人,看到这一幕幕场景在眼前发生,如何不知道周霄就是传闻中的大魔头,那个想把这一城的生灵全部献祭用来炼法之人。
这件事每天都在他耳边传诵,但是茶倌心中并无恨意,只因为他感觉自己没有资格去怨人恨人。
多年前他的父亲因为不愿再忍受读书的清贫,于是学习经商,结果却赔了一屁股债。三尺白绫挂在梁间辞世而去,他和母亲都被拉去做了赔偿,但是做为儿子他有资格怨恨父亲吗?
成年之后主家衰败,他得了自由,在媒婆撮合下娶妻生子。不及一年功夫,他的妻子因为看到别人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出则有轿、住则有楼,而自己却是素衣淡食、低屋陋巷,心气不平之下就做了有钱人家的暗室。他做为丈夫,却不能给妻子想要的生活,有资格怨恨她吗?
还有他的儿子,他的女儿为了能够过上向往的生活,或赌或娼,他做为父亲既不能教育好他们,又不能给他们想要的人生,有资格怨恨他们吗?
儿子被人杀死了,女儿被人折磨死了,他想要去讨个说法,也被打断了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求官无路,求神无门,求己无能,简直已经窝囊到了极点,忍辱偷生而已,他又有什么资格怨人恨人呢?
“错是我犯下的,就由我去为这魔头打点茶水吧!别的伙计有父母妻儿在旁,这般去做难免会受众怒牵连。虽然都已经没了几天活头,但他们能多一日团圆也是好的。我已经是个鳏夫,无妻无子、无牵无挂,死了也没什么可惜。”
他正要朝茶房而去,却见周霄目光巡视着四周,突然拿手指点向一人说道:“你去为本座沏壶茶来!”
茶倌循声望去,那人不正是他的苦主吗?妻子儿女均是间接直接的死在他的手中,广宁若有恶事万桩,此人当能独占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