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霄感觉后颈一冷,似乎有阵阴风袭来,转过了身去。
呃!
可怖!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身体距离周霄不到一尺,青嘴獠牙,脸上都是腐烂的皮肉。不明的液体不断的从嘴中獠牙间滴落,血?口水?还是什么?简直比酒鬼的呕吐还要让人恶心,眸子里的幽光带着戏谑残忍的味儿。
周霄惊得不自主的就向后退去,原本墙和窗子的地方都已崩碎化成了一片空地,周霄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仰面摔倒。
这怪物看着吓到了周霄,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嘴里发出‘桀桀桀’声音,只是面皮抽动之下比原来显得更加瘆人。
周霄又退了几步,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在这漆黑中飘着的那几点碧绿的鬼火,似乎只是为了让周霄看清楚那张可怖的脸。
阴风飘过带着腥臭,脚下偶尔猛地震动一下,就是阵阵嚎啕的声音传来,凄惨无助绝望。
这是鬼府,这是地狱,吵的时候毛骨悚然,静的时候诡异可怕。
若是一个普通的人,被那么突然地一吓,说不得已经昏死过去,纵是胆子大一些,在这种毛骨悚然的环境中不断经受刺激,也会魂不守舍。
可惜这人是周霄,怪物的一系列手段也只是把他惊退了几步,心中不免失望。
“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不识趣的人儿。”声音依旧酥酥绵绵的带着媚意诱惑,只是分外凸显着不和谐,西施捧心自然美不胜收,东施效颦却可以吓退众生。
周霄无可回答。
“原本可以在温柔乡里不知不觉得死去,为何偏偏这般倔强?你在欢好中品尝着我的美色,我在欢乐中吸取你的阳气,这样你也快活,我也少沾染因果,岂不是很好?”
她的样子是这般的丑,碧绿火光下的动作偏又那么风骚温柔,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
想要吸取阳气么?
这怪物的废话着实有些多,是自以为胜券在握,所以像猫捉老鼠一般在戏弄自己,还是因为力有未逮,所以在试图寻找自己的破绽呢?
想到这里周霄哈哈一笑,最后的惊慌也去了,若是前者怕也无用,若是后者愈怕愈弱。
这人化成怪物以后对周霄思维的掌控力度已经弱了很多,之前的周霄就像一个一两岁的小婴儿,许多应对都是靠着深藏在阿赖耶种子中的本能,此刻他已经有了一些自主思考的能力。
听到周霄的笑声,这怪物心中一怒,
一团气体从她身体中喷涌而出,粉中带黑,周霄想躲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
这怪物再度把一段记忆植入了周霄的思维之中,然后在他眼前演绎着一段画面。
那是一幅多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周霄怀里抱着一个姑娘,正是这怪物做如仙时的样子,这个姑娘的血肉开始腐烂,而周霄却是浑然不觉,甚至还把手摸向了她的胸脯,那胸前是一堆翻滚着的蛆虫,周霄抚摸着露出一脸的沉醉享受,那张可怕的脸吻了过来
周霄不想再看,可是无论脑袋上下左右转动,那画面始终出现在自己眼前,纵是闭上眼睛,它依旧那么清晰。
若是神经小些,看到如此不堪回首的过往,非要把人生怀疑到立马自尽不成,神经大些也要呕到把胆汁都吐出来,然后变得疯癫抑郁。
这怪物正是准备依靠这虚假梦境中再造的记忆,不断折磨冲击着周霄的灵魂,直到把他折磨的不堪忍受,自暴自弃。
这怪物,其实也说不得她是怪物,这本就不是她的样子。
她的名字叫做如仙,本来是一所青楼的清倌人,后来被一个权贵家的公子看上,两人耳鬓厮磨了一段时间有了感情,如仙就被赎身收做了妾室。
不曾想家中有个供奉修炼阴阳道突然出了叉子,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样子。
这供奉早就看上了她的资质,离开时暗中把她掳去想做成炉鼎,助自己练功。
从此之后,如仙每天都要被强迫着与这人掳来的男子合欢,吸取他们的元阳修炼,然后再与这怪物双修。
日复一日,永无解脱尽头,这如仙不堪忍受,于是不久前趁怪物闭关的时候偷袭了他,只是她自己也被那怪物的反击打碎了身体,只剩下元神逃遁了出来,慌不择路之下不知到怎么就逃到了此处,平常只能依附在神像中苟延残喘。
这座大山深处原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若不是周霄被送到山中,恰好走到这里暂宿,说不得过些日子她的元神也就自动消散了。
周霄突然而至,她用了莫大的毅力才压制住激动,一直等到月上中天确定周霄睡去,才突然进入他的眉心之中,想要行夺舍之事。
夺舍之法干涉天地轮回造化,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纵然是寻常人在末那识与阿赖耶识中也可能蕴藏着非同寻常的力量,那是过去因,宿世轮回累积受薰的种子蕴藏其中,浩浩荡荡,不可思议。
所以她才要花费大力气依照自身经历在周霄睡梦之中重造梦境,想要以此卸下他的心防,然后在不知不觉完成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