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长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押着他的士兵连忙捂住了嘴,只是一双眼神的不满和怨恨毫无遮掩,这倒是有趣,司徒蔓野淡淡的看了扶风一眼,扶风退出去,大厅里只剩下方信和几个军中颇有地位的将军。
大厅一阵沉闷,司徒蔓野也不着急,慢慢的品着这军中的粗茶,在坐的都是军中的粗汉子,这茶也不是京城里的名贵品种,入口满是浓烈的苦涩,这倒是军中之人的爱好。
“将军……”良久,底下的人坐不住了,有些不自在,陪着娇滴滴的公主,倒不如上场杀敌来的痛快。
“公主前来嘉林关有事要说吧!”方信放下茶杯,开口打破了平静。
“当然,既然将军已经开口,那本宫有话就直说了,为了拿到韩傲通敌谋反的证据,本宫在漠北呆了两年,将军认为是本宫诬陷了韩傲,就拿出证据来,韩傲手下三大将领,常安死了,张勇死了,唯独留下将军你,不是因为本宫心大,而是因为本宫听舅舅说起将军忠义,本宫亦是惜才,只可惜将军辜负了本宫一片好心。”司徒蔓野抑扬顿挫的声音坚定的响起,大厅里众将士面面相觑。
说来韩傲通敌谋反,他们何尝不慌张,韩傲是他们的王爷,韩傲谋反,若是真有此事,谁知道朝廷会不会连坐处置了他们,在座的人中,大概只有方信一心一意是为了韩傲伸冤的,其他人想的更多的还是自己吧,毕竟韩傲这罪名已经背负上了,当朝公主亲办,没有皇帝的允许,司徒蔓野一个手中无半点权势的公主怎么指挥得动宵月关守将段落衡,纵然那是她的亲舅舅,也不会把朝廷大事当儿戏,这样照射之下,显然就是皇帝的默许,皇帝早有了削藩之心。
“可是公主如何敢保证你的证据就没有错,这些年王爷镇守边关从无怨言,劳苦功高,公主说王爷通敌谋反我方信第一个不服。”说起韩傲通敌一事,方信立马变得固执己见,他不相信,不相信那个侠肝义胆的王爷会通敌卖国,会意图谋反。
“那依将军的意思就是本宫诬陷了镇北王?那将军说说他在漠北城外私铸的兵器是拿来干什么的?朝廷哪怕国库在空虚也没有欠过漠北的军需,没有欠过漠北的兵器吧,用得着他一个王爷自己出钱去造?还有,本宫听闻这几年漠北一直军饷延缓,可是据本宫所知,朝廷从来没有欠过漠北一笔军饷,本宫查了,这些钱是全部到了漠北的,那么将军告诉本宫,这些钱去了哪里?”司徒蔓野一双温柔的凤眼紧盯着方信,眼中满是犀利的质问。
“这也不能证明王爷就贪了这些钱,至于那些兵器,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王爷私铸的?”方信不好意的看了司徒蔓野一眼,让司徒蔓野有些无语,到了这个时候,方信依然认为是她在陷害韩傲,当真不是一般的固执。
“说白了将军就是认定了是本宫在诬陷韩傲,既然如此,将军就这吧认为吧,有空了将军可以去好好的查一查那些兵器的来处和年限,至于其他,本宫可没时间跟将军耗,三日之后,若是嘉林关不开,那么本宫会直接出兵,嘉林关十万大军统统沦为韩傲同党,以叛国处理,将军有空还是好好的想一想这十万大军的去处吧。”司徒蔓野语气无比的强硬,主要是对方信的不满,若是他当真反了,她或许还会高看他两眼,这人分明就是被底下的人吹捧得不知深浅,不敢反,却又拿着手里的大军公然跟朝廷作对,他该知道,她一个公主没有权利调动大军,段将军哪里定然是有着父皇出兵的旨意,连事情是真是假都没有弄清楚就凭着这一腔义气为韩傲伸冤,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一军主将。
“公主这是打算逼末将就范?”方信脸一下子拉下来,瞪着司徒蔓野的眼神毫不客气。
“一直都是将军在逼本宫,若不是看在你这些年镇守嘉林关有功,又没有犯下大错,你以为韩傲落马你还能好好的活着?本宫让你活着就是在告诉你,告诉天下人,本宫问心无愧,本宫坦坦荡荡,可是你敢摸着你的心问问你自己是不是问心无愧?你这般相信韩傲,可是这些年韩傲除了让你带兵还跟你说过什么?漠北军的军饷,粮草你参与过吗?漠北的地方管理你参与过吗?漠北军政议事你参与过吗?统统没有,一直呆在嘉林关的你凭什么带着朝廷的兵马来为韩傲伸冤,若是当真这般相信韩傲,你就该自己去查,去查查你心中的王爷到底有没有坐下这些事,去查查本宫是怎么得诬陷了他,说到底你也心虚,方信,这般是非不分的你,凭什么带领这十万大军?”司徒蔓野似乎没有感觉到方信散发出的气势,看着方信的眼睛好像一把利剑,划破方信心中那道苦苦支撑的墙。
方信眼珠浮动,看着司徒蔓野满是痛苦,是的,他这般苦苦支持,不过是因为心中的信仰崩塌,一开始他是真的相信王爷被冤枉,可是这些天他也想了,儿子在身边说的那些话他也听了,他知道或许他真的错信了王爷,可是他不敢去相信,是他懦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