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蔓野想了想,摇摇头,“朝安兄既然打算外放定然是想要有一番作为,如今的黄州发展不错,但是官员已经够多了,而且魏安科举之后若是外放很有可能会回到黄州,你的机会倒是不大。”的确,魏家在京城的势力几乎没有,她又不在京城,魏安想要在京城出头怕是不易,所以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回到黄州,或是外放许州、林州,有魏成风扶持着他,他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那依二位看,在下选择哪个地方比较恰当呢?”谢朝安想了想,的确,要去黄州确实不易,谢家在京城虽然有些人脉,但是用来谋一个县令着实不划算。
“樊城或是漠北。”她一直有一个大胆的计划,若是成了,那么足以她立足于朝堂。
“去湘北也不错。”长欢随意一说,倒是让谢朝安眼前一亮,然后摇摇头:“湘北有湘北王镇守,漠北亦有漠北王,湘北王这几年慢慢在隐退,世子是个有才能的,我去了用处不大,至于漠北王……漠北不是个安宁之地,凶险伴随着机遇,可以考虑。”樊城和漠北相近,是个比较贫瘠的地方,好几任官员都没有改变樊城的现状,不太适合他这样初入官场的年轻人,要是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就这样留在了樊城就尴尬了。
“漠北王韩傲蛮横霸道惯了,朝安兄去了可当真是要历练一番了。”既然谢朝安打定主意去漠北,他也不多劝,若是可以,他自然是希望湘北的人才越多越好。
“长欢说得不错,韩傲这些年手握重兵,又远离朝廷,朝安兄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不过想来有谢家在背后撑着,韩傲还是得收敛一些,这也是蔓野忽悠谢朝安去漠北的原因。
几人在长亭里畅所欲言,这边的藏书楼里,谢云河却是拉着展羽给他讲解天下大势,讲解权谋之术。
“展小子,你可知道如今天下的局势?”谢云河笑眯眯的看着展羽。
“先生,华烨崇武,素来民风彪悍,理应是三国之中兵力最强的国家,至于南国,听闻前南帝励精图治、多次改革,如今的难过应当是三国最富庶的国家,倒是栗国,栗国崇文,论兵力不足以抗衡华烨,论富庶不足以比肩难过,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继承人的问题,当今膝下无子,皇位最终花落谁家还是个未知数。”他常年混迹烟花之地,平时也读过几本书,知道他爱读书,不少人为求他一笑送他的古籍孤本数量也不少,这个天下大致的局势他还是知道的。
“嗯,不错,如今的栗国算是内忧外患共存啊,这江山后继无人始终不是个好现象啊。”谢云河摸了摸胡子,有些惆怅,虽然他远走栗国多年,可是也是这一片土地养育了他,还养育着万千百姓,眼看打乱降至,栗国皇室却只顾着争权夺利,能当大任的不多啊。
“那你觉得若是想要改变栗国这个现象,该当如何啊?”
“这个……展羽觉得,首先还是得定下继承人,有了继承人朝廷才能安稳,然后……”然后栗国的这个现象又不是现在才开始,栗国这一片土地上的王朝向来重文轻武,大概是环境所致,江南一带还有柏溪蓉城才子辈出,京城各家势力盘根错杂,有权之家大多都是文臣,武将在栗国倒是有些稀少,而且栗国还不是个物以稀为贵的,不对,栗国稀贵的只有文人,武将再少都便宜。
也不知道历代栗国帝王是怎么想的,如今栗国能够拿出手的将军就一个贺大将军,然后就是余阳,不过余阳是禁军统领,主要的阵地还是京城,还有镇守林许黄三洲的曹猛,还有就是两个镇守边关的藩王了,可是藩王和皇权向来敏感。
“是啊,定下继承人,可惜陛下无子,宗室世子除了一个蓉王世子司徒悠扬能文能武,还有一个德王世子司徒洛能看,其他的都不堪大用。”谢云河摇了摇头,虽然谢家远离京城久矣,远离权力中心久矣,但是像谢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向来都是引人注目的对象,若是消息太慢,怕是谢家留存不到至今。
“蓉王和德王是陛下堂兄。”亲兄弟都会反目,何况是堂兄弟。
“确实,这一代皇室凋零,出色的子弟又少,想要定下继承人,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
“如今陛下精力衰退,对朝堂的掌控已经逐渐衰退,这不是个好现象,自古主强臣弱,反之便是大权旁落,这正是乱之伊始,若是没有个异数,那么这个国家将会走向衰落。”谢云河所讲的都是最基本大势,展羽认真的聆听,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有人这样认真的给他讲过书。
“那先生觉得栗国会衰落吗?”展羽不是栗国人,栗国这个地方只有他的不堪过往。
“不会。”谢云河低头沉思,然后坚决的摇头。
“栗国不会亡,乱世之中有一个顶梁柱就够了,何况栗国有两个,栗国只会在战乱中崛起,然后更加的光辉。”谢云河说的两根顶梁柱自然不会是蔓野,而是司徒悠扬和司徒洛两人,像谢云河这样的老古董都对这二位世子的评价如此之高,可见二人的才华非凡。
“可是先生,栗国如今的现状不是一早一夕形成的,就算有司徒悠扬和司徒洛也未必见得可救。”展羽虽然不说对栗国的局势了如指掌,不过想一想朝堂上是些什么人就知道了,一旦战乱起,栗国绝对只有被打的份儿。
“事在人为,怕就怕无人做主。”展羽在藏书楼呆到深夜,离开的时候眼底一片决然。
“展羽同谢家毫无渊源,与先生亦是素不相识,为何先生如此厚待展羽。”回想起最后的谈话,谢云河神奇恍惚的模样,展羽心中复杂难辨。
“小子你与老夫一位故人相似,也算是你我的缘分吧。”谢云河看着展羽的眼神充满了回忆与柔情,还有淡淡的惆怅,“你不是栗国人吧。”
“…不是。”眼中一片冷然,不过对于华晔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不管你出生何地,身在何方,你都要有自己的立场和坚守,人活一世,最主要的是要知道自己是谁,找到存在的意义,才不负此生。”展羽眼底的冷意虽然很快,但是依然被谢云河收入眼底,对于他的身世大致了然,想来这些年过得不易,身上带着浓浓的自卑,眼里深藏恨意,能开导的就开导一些吧。
路过谢家花园的时候,旁边一个黑影窜出来,展羽定神一看,一个呆萌的婢女端着一份点心等在哪里。
展羽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香荷挠了挠脑袋,这就是她家小姐心仪的男子,果然不凡,不说别的,就这张脸就是世间少有,配得上她家小姐,等展羽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她手里的点心还没有给他呢!
当然,谢婉言这样的大家闺秀是不可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的,那晚的独处和槐花树下的心愿是她十五年来最大胆的行为,今日这一出,纯属香荷好奇太重,想要看看她家小姐心仪之人到底是何等风采。
想起那个有些呆萌的丫头,展羽有些心烦,谢家小姐对他的情谊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们仅仅见过两次,话都没有说上几句,何来的爱慕,当真是说来荒唐,却不知有些人,一眼便足以惊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