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誉觉得这一定是他过得最冷的冬天,他自己插了自己一刀嫁祸给韩彻,换来的不过是韩彻的一顿骂,之后便是镇北王一句不冷不热的好好休息,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见过他的父王一次,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走了,想必他的心中很遗憾吧,遗憾他没有伤的更重一点,遗憾他没有就这样死了,好给他的好儿子让路,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不受他的重视,不管世子怎样的废物,不管他做的怎样的出色,他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儿子。
“公子,有封信。”心腹恭敬的递过一封没有拆封的信件,韩誉眯了眯眼睛,伸手接过信件。
“这是谁送来的?”韩誉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个时候,谁会注意到他?
“属下不知,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心腹摸了摸鼻子有些羞愧的说道,这当真还是书从天上来。
“树上来的?”韩誉眼皮子动了动,显然没想到这般出奇的送信的方法。
打开信件,只有短短的几行字,韩誉双手一紧,眼光犀利的看向下方的心腹,心腹被盯着有些不自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父王前几天在书房大怒,可有这回事儿?”韩誉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何,总觉得父王的愤怒时朝着他来的,可是,他好像没有做些什么吧。
“的确如此,王爷只叫了忠叔进去问话,之后王爷便下令封闭了漠北。”心腹这才想起这么件不大不小的事,为什么说不大不小呢,早些年的冬天,漠北不是没有出现过因为大雪而封城的事,所以这事底下的人为了让他安心养伤,便没有禀告他。
“这事儿为什么没人来禀告?父王和忠叔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可有人知道?”韩誉向来直觉很准,因为这对危险的直觉,让他在战场上躲过了好几次危机。
“忠叔说是因为城外出现了雪塌导致百姓暴动,王爷震怒,然后下令封城,禁止百姓外出。”心腹也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但是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
“雪塌?封城?这你也信?”若他的父王当真是个为国为民的贤王,他也许会相信,可是明显就是他的父王要做什么大事的节奏啊!
父王,你这是等不及了吗?等不及为韩彻铺路,这座城是为了我封闭的吧,你是不是在怕我反击,所以想要阻断我与城外的联系,父王,那儿子来告诉你,没那么容易!韩誉眉间闪过一股杀气,他不会这样认输的。
“给舅舅传信,让他坐好准备,另外,注意盯着世子麾下的那位少卿先生。”韩誉将手中的信件捏紧,这封信正是展羽写给韩誉,不外乎是提醒他韩傲的不对劲,让他多加注意,希望他事成之后他的身边有少卿的一席之地,韩誉冷冷一笑,这位少卿先生倒是个聪明人,居然能够知道他的打算,不管是查到也好,猜到也好,都要说一声心思莫测,只可惜,这太聪明的人他的大哥显然是压不住。
漠北城中这几天沉寂了不少,城中的百姓对于韩傲这等紧闭政策好像没什么意外,最主要的是这个天气谁喜欢在外面跑。
司徒蔓野和展羽站在一品天的阁楼里,看着底下稀疏的百姓,眼光淡漠。
“最近镇北王府可有什么动静?”司徒蔓野不知道宫墨是怎样将那本账簿拿到手的,但是可以想象出韩傲在发现账簿失踪之后的脸色,定然是相当的精彩。
“前些天王爷在书房发了好一顿大怒,只叫了管家进去,之后便下令封城,这些天韩傲一直都呆在书房,王府也有些紧张,还有管家韩忠,这些天一直很紧张,我悄悄地注意了一下,他将他的两个庶子都送回了娘家。”展羽看了司徒蔓野一眼,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肯定和眼前这位脱不了干系便对了。
“韩傲就没有发落几个身边的人?”这显然在司徒蔓野的意料之中。
“没有,不过我将矛头转到了韩誉哪里,想必韩誉不会让公主失望,公主等着看戏便是。”展羽浅笑道。
漠北城闭城之后就像是一座空城,人烟稀少,唯一能够看见的活物大概就属城墙边上那一排排坚挺的身影,寒光阵阵的矛予在冰冷的空气之中散发着杀气,不知道的人只当这是在排练或是防备,那些脑瓜转的快些的人却看出了其中的压迫和汹涌,只是不知道又是出了什么事。
“公子,我们与城外完全断了联系,如今漠北城全部掌握在王爷手中。”幕僚皱眉满脸凝重的说道,这些天漠北城的异动他们是最清楚不过,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慌张。
“断了联系?这些天世子都在干些什么?”韩誉阴沉着脸说道,心中冷漠如冰。
“回公子,这些天世子一直安安分分的呆在院子里,没有出过王府,不过他身边的那位少卿先生倒是出去过两次,不过也是很快就回来了。”幕僚有些疑惑的说道,说真的,看世子那边还当真是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既然如此就不必管他了,司先生,召集我们在城中的人手,是时候该出来动动身了。”韩誉阴冷的眸子带着几分决绝的狠戾。父王,你可不要怪罪孩儿,这都是你逼我的。
一道人影悄悄地奔向城外,飞身上树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见无异常之后准备离开,看方向奔向樊城,这个时候出了漠北,多半是为了送信,心窝一凉,黑衣男子低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前的箭,双眼瞪得老大,是谁?可惜没有人来回答他的问题,男子慢慢的倒下,眼中满是诧异,显然是没想到自己才走出城外就命丧于此。
待黑衣人悄无声息之后,身边出现一个同样的黑衣人,看了看男子一眼,随即蹲下搜了搜男子的衣服,从胸前取出一封信,随后拿出一个瓶子倒在黑衣人身上,一阵青烟冒出,地上哪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只剩下一滩血水,男子见状,脚底一踮,消失在黑夜之中。
“公主,这是宫世子送来的信。”扶风拿起一封尚未开封的信件递给司徒蔓野恭敬的说道。
司徒蔓野面无表情的拿过信件,看了看,信封朴素无华,上面什么都没有写,撕开信件,拿出里面的信看了片刻,司徒蔓野眼中平淡无奇,看不出什么意外,随即将信递到旁边的烛火上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