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回来,妾身怎么睡得下?”常氏见韩彻额头的一抹青红,眼中带着隐隐的心疼,她的这个丈夫啊,大概是投错了胎吧。
“让你担心了,我没事。”韩彻拉着常氏的手走进内屋,夜雪飘飘,这夜静得听不见鸟鸣,听不见风号,夜里的人们翻了个身,睡的格外的香甜。
侧院的厢房里,展羽正看着镇北王府的情报,一张平凡的脸上满是淡然,片刻之后便有了计较。
“二公子那边可还好?”展羽正是韩彻口中的少卿先生,两年前在狄族宫墨随口一叫,他也觉得少卿这字不错,于是少卿二字便成了他的字。
“回公子,二公子那边受伤不轻,但无性命之忧。”底下穿着朴素的随从低头恭敬的回答道。
“无性命之忧…听说近来漠北来了一批江湖中人。”展羽瞳眸低沉,若不是司徒蔓野那边传来消息,他怕是也不会想到这位二公子倒是个做大事的人。
“是,属下也只是才查到,前些时日江湖上的几个门派受漠北金老之邀来漠北论武,不过来的这些人都不是武林中的大派,多为江湖中一些名声浪迹之辈。”随从也很好奇,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这权势之争难不成靠武功就可以取胜吗?
“盯紧这些人,另外,给二公子递张帖子。”展羽沉声说道。
“是。”随从恭敬的退出去,从侧面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同样貌不其扬的黑衣少年,一双眼睛格外的漂亮。
“少卿,你说这韩二公子请了这么多的江湖人来漠北干什么?”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展羽说道,她正愁没理由插手韩傲的事,到不想这漠北王府一样的纷争不断,更想不到这韩二公子这般的决绝。倒是韩傲众多子女中最像韩傲一个,只是可惜,他只是个庶子,前面有个嫡兄压着,还是韩傲心爱的女人生的嫡子。
“除了杀人还有别的用处?”展羽淡淡的说道,得知韩誉手下招了一批江湖中人的时候,展羽就知道了韩誉的打算,他是一点惊讶也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除了杀人,还可以做很多,比如,兵符?”少年挑了挑眉看着展羽说道,与展羽对视一眼,展羽瞬间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公主言之有理。”没错,这少年正是司徒蔓野,离开临县之后司徒蔓野便着手查这批江湖人的底细,多数都是些名声狼藉之辈,说来这韩誉坐的确实隐秘,若非元问之留意,他自己又自导了一码戏,怕是也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韩誉和韩彻两个人出生就是对立的,这就算了,偏偏作为长兄的韩彻处处不如韩誉,偏偏韩彻是嫡长子,是韩傲最疼爱的儿子,常氏说韩彻这是投错了胎,可不是吗,韩誉苦心孤诣的想要得到韩傲的认可,想要得到世子之位,可是韩彻却在这世子之位上如坐针毡,想抛抛不下。
韩誉是最像韩彻的一个,偏偏他外貌阴柔,男生女相,自幼不得韩傲喜爱,在镇北王府四个兄弟之中,韩彻有镇北王的扶持才走到了今天,可是韩誉却是在镇北王有意无意的打压之下走到今天,紧逼韩彻的世子之位。
“公子,该喝药了。”一个二八年华的貌美女子穿着玫红色的玫瑰刺绣样金边褙子端着一碗药身姿妖娆的走进来,闻见这刺鼻的中药味,韩誉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是父王喜爱的孩子,他的母亲也不是父王喜爱的女人,小时候病了,他会很乖的喝药,母亲总是说,他听话父王就会来看他,后来他看见他的大哥摔了一跤,他的父王会亲切的将他抱在怀里,会慢慢的吹着药喂他,他很羡慕,也曾撒过娇的想要得到父王的怀抱,只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他的父王只会冷眼的看着他,看着他自己爬起来,那时候他就知道,他不能听话,他的母亲只是在安慰他罢了,他想要的只能自己去拿。
韩誉端起黑沉的药仰头一口喝下去,舌尖的苦涩和刺鼻的药味久久回旋不去,女子拿起旁边的蜜饯喂给韩誉,甜味冲刺着难闻的气息,片刻便散去,只是心中的不甘和怨恨却是更加的浓郁。
“世子那边怎么样了?”韩誉阴冷的瞳眸深邃,慢慢的靠着身后的枕头上,口气淡淡的问道。
“……世子在书房被王爷教训了一顿,然后回去了。”女子想了想慢慢的开口说道,虽然韩誉面上没有什么,可是她依然能够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浓浓的孤寂和不甘,她一直都知道,他只是太渴望被认可罢了,在她心中,他一直都是个好人。
“教训?哼,父王舍得教训他?怕是还在高兴他的儿子终于开窍懂得下手杀人了吧。”韩誉嘲讽的一笑,在他父王眼里,只有韩彻一个儿子,只有韩彻是他的儿子,他和另外几个儿子就像是捡来的一样,不,比捡来的还不如。
“公子,王爷会看到你的好的。”女子握紧韩誉的手,放在心口,想要给他一丝安慰。
“吱吱,我已经习惯了,我也已经不期待了,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渴求他的认可,我想要的只有权力,有了权力就没人敢忽视我,你懂我吗?吱吱。”韩誉纤长的手指挑起女子的下巴,看着女子娇艳的容颜,瞳眸如烈火一般灼热。
“懂,吱吱当然懂公子,吱吱会一直陪伴在公子身边,伴随公子左右。”不管你发达也好,落魄也好,我都会跟在你身边,我知道,你只是太孤独,太渴望让人看见。吱吱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好,吱吱放心,本公子不会委屈了你。”韩誉将吱吱轻轻的拥在怀里,眼光不知看向何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阴冷得没有一丝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