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再城北街坊,奴婢和小姐本是打算去买点点心,突然人潮拥挤,奴婢和小姐被挤散了,等奴婢回头的时候已不见我家小姐的踪影。”小蝶红肿着双眼,眼中满是担忧和害怕,还有深深地自责,都怪她,要不是她馋嘴,小姐怎么会下马车,怎么会跟着她去那么吵杂拥挤的地方,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死都不够赎罪。
“城北街坊…”徐直心中暗自筹谋,对于这位成国公的侄女的去向大致有了解,这个时候,这位小姐怕是已经不在京城了。
“下官知了,下官立马遣派人手去找夏小姐,还请国公爷放心。”徐直这是酒醒了,想起这位夏小姐心中甚是同情,父母双亡,上只有个姑姑,下没有兄弟姐妹,也算是孤独无依,还在京城失踪,这样一个女子的一生,怕是毁了。
京兆府和成国公府明里暗里的人在京城里乱窜自然不会没有人注意,打听才知在找寻一位姑娘,这位姑娘来头还不小,英宁候孤女,于是乎那些曾经与英宁候关系尚可的人不管是真心还是无意都派出了或多或少的人手在找寻这位尚未在人前出现的英宁候千金。
成国公府里,雍容华贵,庄严肃穆的国公夫人微微垂泪,想起早逝的嫂嫂,想起正直老实的兄长,国公夫人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她自幼丧母,还没来得及懂事父亲又战亡,跟着兄长长大,后嫂嫂到夏家对她亦是真心真意,哥哥嫂嫂晚年得一独女,从小捧在手心里宠爱,可是如今兄嫂故去,唯留一女,可是她让她在眼皮子底下失踪,若是玉儿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对得起故去的兄嫂。
“夫人,时辰不早了,你先睡下吧。”春嬷嬷满是担忧的看着精神不振的岳夫人,她是岳夫人身边的老人,自是知道岳夫人心中不好受,她心中也不好受,想想夏小姐如今孤苦无依,又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她也是满心的心疼。
故去英宁候的千金在京城失踪,说来是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这几天京城到处明察暗访的寻找夏玉立,不少人暗自摇头,这番模样,找到了又怎样,找到了也不过是个清白不在的姑娘,找回来也不过是家庙养着。
司徒蔓野将手里的棋慢慢的放到棋盘上,对面坐着华晔有名的大儒,温亭先生,温亭先生年七十,两鬓斑白,双眼炯炯有神,精神抖擞,面目慈祥。
“你这小子怎么这般狡猾,也不知道让让老人家。”温亭先生满是不满,下了好几盘棋,都输给了司徒蔓野,温亭先生高兴的同时也不由生出后生可畏的感慨。
“若是小子藏拙,怕是先生才回不高兴呢。”司徒蔓野化名谢朝亦,谢家九公子,这也是司徒蔓野一来华都就能得温亭先生另眼相待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司徒蔓野的才华,还因为眼前这个少年是好友后辈。
“哼。”温亭先生瞪了司徒蔓野一眼,眼中没有怪罪,反而带着淡淡的赞赏。
“今年栗国大考,令兄高中榜眼,谢家到当真是人杰辈出。”温亭先生赞赏的看了司徒蔓野好几眼,这一代的谢家子弟,七郎谢朝安已经高中,而这谢家九郎看着温和无害,不显山水,但是一番交谈之后才知道这位九公子深藏不露,诗词歌赋张口就来,史书典籍随口便是,历史权谋自成一套,更重要的是这位公子年龄不大,难得的心思成熟,眼界宽阔,对于各地的风俗民俗甚是了解,可见常年书不离手,必然是博览群书之辈,不过想想谢家的几座藏书楼,也便不觉得奇怪了。
“如今三国和爱,倒是给了不少才子走出去的机会,对此朝亦怎么看?”三国的局势一直是个比较正经的问题,说和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开战,说紧张,可是三国通商游历的商人才子从未间断。
“国安才能家平,天下安才能百姓乐,如今三国和乐,自是天下百姓之福。”司徒蔓野淡笑,三国和乐吗?不见得,不过这不是他一个朝堂之外的毛头小子该知道的事,这事儿就算知道了,也不宜说出来。
“呵呵呵,你这小子果然是狡猾如狐,这天下啊,有人就有争夺,有利益就有杀戮,天下三国关外,有几时是和乐的?”对于司徒蔓野中庸之道,温亭先生不点破也不评价,反而对司徒蔓野高看两眼,这年头的年轻人哪一个不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像眼前少年这般低调冷静的有几个。
“先生所言极是,物竞天择,强者生存,向来如此,杀戮也不过是淘汰的一种。”司徒蔓野恭敬的端坐,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这小子年龄不大,这认识倒是深刻。”温亭笑了笑,对于司徒蔓野的隐晦也不生气,毕竟家国不同,想要掏心掏肺的畅所欲言是不可能的,畅所欲言的说说诗词歌赋倒是可以。
“不过是有感而发,不说国家,就家族之中,说着一视同仁,可是优秀的子弟总是倍受优待的,为了这种优待,兄弟之间尚有明争暗斗,何况说是本就不同的国家、不认识的人。”司徒蔓野浅笑,说来好笑,先贤总是说着兄友弟恭,人们读书之时最先学的也是向善之美,偏偏人心不古,人们总是希望自己倍受期待,总是希望自己光鲜亮丽,为此争斗不休,嘴里却还是说着兄友弟恭,这世道大概就是谁会说,谁会装,谁就是赢家吧。
和温亭先生一番畅谈,司徒蔓野受益匪浅,谢家云河先生在华晔数年,年少时出,年老时回,和温亭先生交情深厚,受云河先生推荐,司徒蔓野在华都才子圈算是勉强跨进去了,这些天在华晔的日子过得倒是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