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岁的文宇,文采出众,仪表堂堂,是安河所有女子都想嫁的男子,骑马过斜桥,满楼红袖招也不过如此,十六七岁的文宇,那样的耀眼夺目,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隐隐透着几分邪肆。
那年桃花正茂,微风正好,阳光依旧,寺庙的惊鸿一瞥,那个温雅如玉,俊朗明媚的男子就这样住进了她的心中,早听闻文家玉郎文宇大名,果然不负玉郎之名。
“姑娘,可否借过?”老天爷像是听见了她怦然心动,下山的路上那场及时雨是他与她第一次交集。
“公子自便。”何妍玉微红着脸,眼似秋波,瞧瞧的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心中欢喜不已,百年修得同船渡,他们在同一个破庙里躲雨,是修了多少年?
“多谢姑娘。”文宇微红的薄唇勾起一丝笑意,那眼里的芳华成为何妍玉这一生逃不了的束缚,可是想到那人是文宇,她心甘情愿。
见过了世间最美的风景,从此所有的相遇都黯然失色。
何氏眼神恍惚,想起那年初见文宇时心动,哪怕隔了这么多年,依然能想起那种美好而热切的羞涩。
后来她在闺房里听着那个男子的每一件事,心中只有满满的温暖,当父母跟她说起亲事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惶恐,那样的害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能自己去选择夫婿吗?
“玉儿,为父相中了陈知府的嫡长子,陈大公子文采卓越,相貌堂堂,为父与你母亲都甚是满意,你意下如何啊?”何妍玉是何家独女,何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也算是安河排得上名的书香门第。
“父亲,我……”何妍玉心中慌乱,脸色发白,她真的可以说出口吗?父母会不会生气?
“怎么啦?玉儿。”
“娘亲,论文采,谁能比得过文家那位公子呢?”想起那个温柔如风的男子,何妍玉就觉得心跳得厉害,充满了期待。
“这……”想起那个名盛安河的文家玉郎,何老爷和何夫人都觉得不错,就这样,何妍玉抱着期待等到了与文宇订下婚约的消息,那天,媒婆踏进何家的时候,何妍玉觉得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慌张、期待过,那是少女的情怀,是爱情的期待,她如愿以偿的嫁给文宇的时候,文宇正要赶往京城参加科举,她知道这个男子为了这一天准备良久,她收拾好行礼,默默的送新婚夫君离开,文宇挥着手让她回去,不要着凉,那一刻泪如雨下的不舍和期待,却不能阻止男子追求功名的脚步。
文宇不在的日子里,她一心一意的侍奉公婆,却不知道,她的丈夫没有走到京城,刚刚出了林州,遇上的那场劫难是文宇这一生的转折,之后不管他怎么的努力都没能回到正轨。
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腿是遇上了土匪,被土匪伤的,也是这样,但是这里面不是那么单纯,那天的阳光很明烈,文宇坐在马车上温习着功课,迎接即将到来的大考,突然马车一个倾斜,开始加快了速度,外面的马儿有些急躁,不听使唤的跑得飞快。
“少爷,这马儿好像失控了,你小心些。”他担心何氏在家过得不习惯,不顾何氏反对把阿福留在了家里,身边跟着的是另外两个平日在书房伺候的小厮,还有一个马夫。
“站住!。”
“少爷,有土匪。”车外传来小厮惊恐的喊叫,只是除了告诉文宇他们遇上麻烦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一切的一切命运早有安排,不管马儿如何跑也没有让文宇逃过这一劫,文宇心中一沉,掀开车帘,外面一群横刀大汉包围了他们,少年还有些青涩的脸,淡淡的挂着几分肆意,面对这样的情形,他一个书生毫无办法,多了几分的惆怅和为难。
“各位好汉可否通个道?在下感激不尽。”遇上了土匪,除了破财消灾,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哦?怎么个感激法?”中间那有些魁梧的男子眼光微闪,眼里带着几分兴趣,挑了挑眉,周围个几个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文宇,那眼里放肆的目光让文宇浑身不自在,像是夜里的饿狼,闪烁着狂热和贪婪。
文宇破了财,可是并没有消得了灾,他被土匪撸上了山,再次下山的时候,文宇瘸着腿拐着木棍子,再不见眼里的轻狂傲娇,满脸的阴狠,眼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恨意,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没有人知道那三个月他在山上经历了什么,只是从那以后,一向温和有礼的文家玉郎时不时的大发雷霆,眼里狠辣和怨恨围绕,文家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因为他断了腿,又错过了科举,心情郁闷所致,每当提起这一段往事,文宇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暴动易怒,像是脱困的野兽,整个人充满了戾气和狠辣,让人望而生畏。
“你说文宇回来之后常常发怒,而且生气前和生气后是两个样子,让人很陌生?”齐伟脸色如常,只是心里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像他们这样一类人,就算生气也是不动声色的,如此勃然大怒,应该是在去京城的路上遇见了什么事,除了断腿之外的他不能接受的事。
“是,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只能趁他睡去的时候去看他,但是他很浅眠,稍有声响就会醒,而且睡梦中很不安稳,我常常看着熟睡中的他面露绝望和痛苦,我知道他一定是受了苦,受了打击。”何氏说起文宇刚刚回来的时候的样子,眼里的泪再次冒出,实在是那段日子太过沉重。
“他可有说是怎么回来的?”文宇的腿要从林州境外到安河,不是一件易事,若是没有贵人相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还是个瘸腿的,很有可能会死在外面。
“他没有说,公爹曾问起过一次,只是他发了很大的脾气,砸了家里很多东西,却什么也没有说。”何氏有些伤感的摇摇头。
“那后来呢?他是什么时候渐渐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