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齐伟前往关押文宇的地方,文宇独自坐在房间里下棋,对面空余,齐伟进来并没有打扰文宇下棋的雅兴,淡淡的看了齐伟一眼,对着齐伟点了点头,齐伟会意走到棋盘的对面,落子无声,只有窗外稀疏的风吹声。
“我听过一个灵异的故事,有个人从小就性格懦弱,善良可欺,身边的人总是喜欢以欺负他为乐,时间久了那人开始心性大变,时而阴狠毒辣,时而善良如初,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偏偏却是一个人,你说,奇不奇怪?”这一盘棋的尾声,齐伟说起蔓野给他说过的双面人的故事,就像一个故事一样的说给文宇听。
手中的棋子毫无防备的落在棋盘上,安静的房中声响格外的清晰,文宇眼底的平静被打破,有那么一瞬间的杀气和慌乱,旁边的烛火荡了荡,随即回到原本的位置向上滕烧。
“齐大人当真是敢说敢想,文某一直很佩服大人,只是不曾想还是低估了大人。”一瞬间的破裂已经恢复了平静,文宇依然温润中带着冷漠和疏离。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只当是一个奇异的故事罢了,可是有人告诉我,故事的本身就是现实,会有这样的故事存在,说不定就有这样的事实。”一颗白子落在黑子的旁边,之间黑子四周不知何时已经被白子占据。
“你输了。”齐伟淡淡的说道。
“呵,输给齐大人,也是文某的荣幸。”文宇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坐在了这里,可不就是输了嘛。
“文某对大人口中的那个人颇感兴趣,不知大人是否方便告知?”从齐伟说出那个灵异的故事的时候,文宇表现出来的那一霎那慌乱,齐伟豁然开朗。
“说来你可能不信,不过想来也该如此,这个故事还是蔓野告诉我的。”齐伟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是让蔓野给说对了。
“哦?是公主,这倒是在文某的意料之外。”这事当真是让文宇感到了吃惊,本以为会是余阳或是他底下的某个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孩子。
“那文先生可否方便细说?”齐伟盯着文宇,眼里带着几丝好奇的意味。
“我为何要说?”文宇好笑的看着齐伟,说来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不服气,齐伟是朝廷重臣,是天子心腹,他只是一个县令,就算是背地里操控黄州多年,可是在天时地利人和上还是输了一大截,说来他们的起点就不一样。
“不管你说还是不说都不会影响结局,我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事实摆在我面前为我证明一个我不信的事却真正的存在。”这话齐伟倒是没有坑骗文宇,的确是他很好奇。
“既然不会影响结局,那说与不说,还有什么意义?”
“大概是因为我很无聊吧,反正过了今晚,不会再有人来听你的故事。”齐伟没有打算让文宇活着回京,像他们这一类人,有把人弄死的机会就千万别犹豫。
“看来齐大人是没有想让文某活着到京城的打算了。”对于齐伟的话,文宇没有丝毫的意外,若是和他异位而处,他也会这样做,不得不说,两人初相识,可是这想法却颇为相似。
夜慢慢的过去,当齐伟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隐隐可见东方的晨光。
驿站的西园里,文宇悄悄地结束了他的性命,还记得那年,桃花微露,细雨绵绵,他在城外初见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他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美丽,生命是如此的神奇……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就立志扬名天下,青名留史……他记得,那年林州边上,他堕入了地狱,以往的梦想从此不负存在,他看这个世界只有满满的黑暗……
对于文宇的死,所有人心中早有预知,只是,当真面临这一天的时候,何氏三人还是的痛不欲生,可是,他们却是连发泄的资格都没有。
文至清请求齐伟让他安葬了文宇,对于文宇的事齐伟也倍感无奈与可惜,以文宇大才,若是顺利的进入官场,朝堂之上定能多一个肱骨之臣,可惜啊,他终究死在了前往京城的路上。
文宇安葬之后,他的同党也纷纷落马,吉县那边曹猛根据许悠之的消息,斩了苍龙军中近万人俘虏,流放了六千多人,苍龙军中还活着,没有受到牵连的,就只有许悠之手下的两万五千人,按照他和余阳的约定,他就是这些人的统领了,只等着朝廷的旨意了。
终于,在见过曹猛和许悠之之后,齐伟带领着黄州抓获黄州大小官员启程回京,黄州的事蔓野留下了阿清,说来也是可怜,她一个公主身边无人可用,魏安赵凌风余晖等人都是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后起之秀,阿清满脸的有怨,蔓野只当做没有看见。
“清叔,你就帮我看几年,等黄州缓过来之后魏安和至清他们都长大了,就可以接你的活儿了,到时候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京。”蔓野盯着齐清,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忽悠着齐清,文至清三人安置了文宇之后,因为文宇所犯下的事,虽然他们被文宇抛弃,但是这些年他们也在文家长大,还是受了波及被贬为奴,对此文至清三人没有任何的怨言,沉默的接受着他们的命运,随即蔓野买下了文至清三人,打算让文至清学着做生意,魏成风在岚桥跟着秦空改建岚桥,暂代岚桥县令,至于岚桥那个还有几分官声的副丞,被齐伟调往奉承县当县令,等齐伟回京后这圣旨大概就下来了。
魏安并没有回到岚桥县,而是留在了黄州跟在齐清身边为蔓野在黄州的生意鞍前马后,大概也是不放心文至清和文至远兄弟,经历了这样一场巨变,文至清这个原本活跃的少年都变得沉默稳重,少了天真,文至远这个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的憨厚少年,更是少言寡语,倒是让魏安和赵凌风等人感叹不已,偏偏他们还没有话去安慰他们。
“至清,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为文宇感到可惜,他的才华不可否认,只能说命运弄人。”文宇的情况,文宇死后齐伟告诉了蔓野,蔓野心中早有猜想,也不怎么奇怪,对于文宇的遭遇,蔓野没有瞒着文至清几人,说来他们是文宇最亲的人,他们才是最有资格知道真相的哪一个。
“是,公主,我,奴才没事。”文至清不敢直视蔓野的目光,眼神闪躲的低下了头,如今他只是个奴才,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做官,他已经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至清,你记住了,在我心中一直当你是朋友,我要回京了,你在黄州好好跟着清叔,好好的读书,想一想以后你的路要怎么走,等过两年,你可以来京城找我。”她的打算并没有告诉文至清,不过向来以他的聪慧,定然是能够明白的,若是他不想经商,她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