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今已到林州,过了林州就是黄州了。”蔓野掀开车窗帘布,看着外面衣不着体的难民成群结队,表情严肃至极,看来,黄州的水患的确不容乐观。
“白芍,你去问问夫子,在林州停顿吗?”一路遇见不少难民,多多少少打听了一些黄州的情况,黄州十二县水患最为严重的地方是奉承县、予安县和岚桥县,其他几个县城,只有稚县、淮河县、丰阳县没有遭到水患的波及,其余的几个县多多少少都被淹没了些地方,而水患发生后,黄州刺史和布政使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奏朝堂,虽然派兵拯救百姓,修建河道,但是也严禁百姓离开黄州,监视各地官员的书信来往。
朝廷得知消息后,已是半月之后,朝廷下旨令齐伟治水,黄州官员眼见情势不对,立马开始安抚百姓,撤离军队,这样的情形,也难怪路上会遇刺。
齐伟早已被这些阳奉阴违的地方官气得没了脾气,倒是蔓野生了好一顿闷气,心情无比的沉重。蚂蚁撼树绝不在一朝一夕,由此可见前世栗国内乱导致国破,除了她的不谙世事,还有朝堂的风气不正,对地方的控制可谓是鞭长莫及。
“公子,齐大人说在林州停留两日,先安顿难民,再派人去黄州探探虚实。”白芍也是一脸的森严,比起宫里还要毕恭毕敬。
“嗯。”蔓野一群人并没有前往林州郡守府,而是在有些成旧落魄的驿站住下。
“都说江南烟雨如画,一场天灾下来,果然是烟雨如画。”自古才子佳人,没有那个不对江南流连忘返的,这大概是所有文人墨客梦中徘徊的地方,可是这一路走来,烟雨如画没有看见,入眼的只有满目的疮痍,只有百姓的哀怨。
“公子不必过多感慨,官官相护,官场糜烂致古如此,想要改变这等现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齐伟对于官场的那点事,早已见怪不怪,年轻时一腔热血,不是没有想过改变栗国官员举荐、任人唯亲的官场制度,只是终究熬不过世俗,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
官场举荐、任人唯亲古往今来都如此,所以当初欧羽父子暗中明目的在朝中安插人手才会如此容易,导致了欧尚武在朝中一呼百应的局面。
驿馆失修久已,蔓野带着白芍住在正房的偏屋,白芍刚刚把屋子收拾干净,连续赶路劳累了好些天,正准备睡下,林州的郡守、刺史和布政使纷纷前来驿站求见齐伟,蔓野毕竟是女扮男装跟着齐伟来的,齐伟才是赈灾大使,而蔓野并没有在圣旨上提及到,一众官员们也就跟着当不知道了。
“白芍,我们去前院听听,看夫子他们在说些什么。”蔓野带着白芍躲进小屋,影影约约看见几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在客厅里喝茶。
“齐大人,驿站偏僻,潮湿阴暗,不如落脚到下官府中。”林州知府何方为个子清瘦,一身官服让他多了几分威严。
“多想何大人盛情,只是随行的人较多,就不打扰何大人了。”齐伟摇了摇手中折扇,温和有礼的说道。
“这会不会委屈了齐大人?”稍加打听的人都知道小公主跟着来了,你住偏僻的没什么,可不能委屈了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啊!
“如今正值天灾人祸,外面的百姓连个避风雨的地方都没有,齐某能有这一处避身之所亦是大幸,何来委屈之说?”
“这…大人宅心仁厚,实在是百姓之福,只是会不会怠慢了府中这位?”布政使曹磊五十岁左右,比起何方为的清瘦倒是显得有些圆润。
“不知曹大人说的是?”齐伟一本正经的看着曹磊,满脸都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神情。
“呃…没有没有,下官是说大人心慈,体谅百姓,实在是让下官汗颜。”曹磊连忙改口,既然大家都装傻,他何必来做个聪明人呢?
“不知齐大人一路走来可有何看法?”扯拉了半天的家常,刺史大人王华终于扯到了正头上。
“一路走来见不少百姓举家迁移逃难,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实在是难以入目啊!。”齐伟收起无畏的表情,一脸的沉重,齐大学士除了忽悠人的本领数一数二,便是永远一副淡雅悠闲的模样,如今一脸的沉重,对黄州的百姓多有怜悯,也对黄州官员多有愤怒和无奈。
“大人所言甚是,大水冲走了百姓的家,也淹没了农田,无数人葬身大水之中,如今的林州已经是难民成灾,城里城外全是难民,施粥棚里的粥一天比一天清,就等待着朝廷的赈灾粮了。”何方为语重心长的说起林州境况,直摇脑袋。
“是啊,此次水患来势汹汹,若不是陛下圣明,还不知道多多少百姓受难呢。”曹磊跟着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