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要张口挽留还是就这样呢?其实司徒蔓野也不知道。
此事不必多说,蔓蔓,齐伟退下了,以后这个朝堂,不会再有第二种声音,所有的事,你一个人说了算。庆隆帝用很轻的语气,说这无比沉重的话。
父皇,我齐大人并不会干涉儿臣的行动,相反,他时常叮嘱儿臣。司徒蔓野完全没有想到,庆隆帝和齐伟默认的结果居然是为她扫除障碍。
蔓蔓,父皇老了,齐伟作为朕身边的老臣,他的存在即代表了朕,朕不希望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你,再说了,是齐伟自己上折子乞骸骨,这样对他也好,齐伟这一生,三元及第,平步青云,官居高位,又桃李满天下,他的荣耀够了,江城的事好比一颗老鼠屎,这时候他离开朝堂,对他的声誉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他还是那个才华横溢、温文尔雅的大学士,这样够了。庆隆帝和齐伟不愧是相辅相成多年的好基友,对方心思都看得清清楚楚。
父皇,儿臣有些惶恐,这才多久,余统领、齐相相继退出朝堂,儿臣有些怕。司徒蔓野突然明白了,高处不胜寒,庆隆帝信了齐伟几十年,却在最后关头,这份信任不在了。
蔓蔓,这些事都不是你的错,余阳的伤,你尽心了,余家两兄弟,也都深得你重用,至于齐伟,他这是自己的错,他身为丞相、太傅,却自己的后院都没理清楚,他何德何能还稳坐朝堂?庆隆帝终究是心软,其实他该告诉她,这就是权利,这才是帝王,帝王,独也!
不出半日,齐伟致仕便传遍京城,这时候江城的事还没有完全捅到桌面上,不少人都惊于庆隆帝的做法,也有人不愿往庆隆帝和齐伟身上想,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东宫,不知何时竟是悄悄传出皇太女心胸狭窄,容不下老臣的话来,当然,这些话终究只是那些抑郁不得志的人无能发发牢骚,终究是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慷慨而谈,只是引得不少人笑笑不语。
齐伟递上折子之后就一个人呆在书房,齐伟独子游学在外,夫人关进家庙,这时候竟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齐伟无奈的苦笑,在朝中纵横几十年,到头来,身边却连个吐槽的人都没有,可真是失败啊。
李全来的时候,齐伟独自在花园弹琴,对于李全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庆隆帝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彻底放权给皇太女,如今就是这个机会,有他在朝中,皇太女终究是受到了束缚,
罢了,朝中翻云覆雨几十年,这一生光荣过,也见过权利的颠峰,如今也算是全身而退,身居高位之人,他如今也算是拥有一个好的结局。
在所有人都纷纷扰扰为齐伟致仕感到疑惑的时候,齐伟悄悄的遣退家仆,收起包袱,途身出城而去。
西郊的望君亭,齐伟拉过缰绳,马儿跺脚停下,齐伟翻身下马,前方的小亭子里,两道身影在这萧条的冬日里独成一道风景。
夫子。来人正是司徒蔓野和宫墨,司徒蔓野一身蓝色便装,旁边的宫墨仍是一袭白衣。
殿下与世子怎么来了?说齐伟心中不难受是假的,看得开不代表不难过,如今妻不成妻,儿子又不在身旁,独自一人离去的感受,当真不好受。
送送夫子,夫子既然已生去意,本宫也就不多留了,这把琴是当年本宫第一次跟随夫子去黄州之时所得,如今送于夫子,祝夫子一路顺风。司徒蔓野手中捧着一把琴,用锦布包裹,齐伟看了看司徒蔓野,和蔼的笑了笑,罢了,当年那小丫头长大了,也是该放手了,陛下都放手了,他远远的看着就好。
如此就多谢殿下了。话没有多说,主要是想说的,却不知该从何说起,齐伟在二人的目送中奔腾而去,司徒蔓野眼眶红润,宫墨将她轻轻搂在怀中,司徒蔓野心中有很多不舍,虽然没说,宫墨却懂得,那些说她心胸狭窄的人,才是真的心胸狭窄。
随着齐伟的身影渐渐消失,栗国翻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