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醇煜询问地看过来,卓亦然不得不说出她的家世。
竟是杜相之曾孙?他故作诧异,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
皇上,臣以为此事颇多疑点,不可轻下定论,不若交廷尉审理。卓亦然拱手道。
刘醇煜自然无不允,颔首道:朕也以为,杜相一身清廉,为人正直,断不会与刺客勾结。此事就交给你处理。
是!
杜新蕾这才松了口气,忙又磕头谢恩。
此事揭过,刘醇煜扫过场上众人,忽地神色一敛,冷了下来。
朕刚到,刺客就来,众爱卿作何解释?莫不是诸位聚集于此,图谋大事?
一句话叫众人倒吸了口凉气。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啊!可他们聚在这里,也确实是打算站在庆阳王这边,只是没想到会被皇帝抓了个正着。
臣等不敢!臣只是来庆贺王爷生辰,不敢有所图。
哗啦啦跪了一地,诚惶诚恐。
不敢?朕瞧着你们胆子都大得很啊。
刘醇煜看着下方黑压压一片脑袋,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忍了这么多年,再忍忍吧。人数众多,挑起众怒非明智之举。
场上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吭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刘醇喜更是紧张,自己那些府兵难道真的被控制了?但他也不是只这点兵。若皇上来硬的,他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杜新月远远地跪在后面,悄悄抬头看去,正对上卓亦然深邃的眼,吓了一跳,随即朝他咧开嘴笑了一下。
卓亦然嘴角一抽,转过头去。
杜新月轻哼了一声,狐假虎威!
许久,刘醇煜才开口,说道:你们公然藐视我大邺律法,绝不可轻恕。
就在众人提着心等着宣判时,他朝身旁使了个眼色。总管太监常福德捏着明黄的绢布往前一站,尖细的声音传了开来。
大邺吏律职制卷第30条,朝中诸臣不得结交朋党,不得私自聚众,今庆阳王借生辰为名,聚二百五十六名官员,有结党营私之嫌,按吏律重则问斩,轻则革职。今念庆阳王素来墩孝,罚其俸禄一年,即刻回封地庆州。其余犯者暂各降一级,罚俸一年,查有重者,从严处治。钦此!
在场的愣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被皇上定罪了,但这惩罚又这般轻,那就是说皇上饶过他们了?
除了刘醇喜,其他人顿时松了口气,面露喜色。一年俸禄算什么,结党营私那可是死罪啊!
臣等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醇喜一脸阴沉跪在那里,听着耳边众人山呼万岁,都一副劫后余生的愉快模样,心里更恼了。
皇上轻饶他们,借此赢得他们的好感,让他们也不能再站在自己这边公然反抗,真是好手段!
而对他这个皇弟,却是下旨即刻回封地,他在京都准备了这么久,岂不是都白费了?
皇兄,臣弟恳求暂缓回庆州,下月即太后寿辰,臣弟来回路途遥远,恐错过。不若等太后寿辰后再做定夺。
言辞恳切,俯首恳求。
刘醇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噙着笑,似嘲讽似玩味,眼中却无一丝温度。
和刘醇喜关系好的官员忍不住站出来为他说话。
庆阳王一片孝心,求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