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坐到他身边，侧过头打量着他。那张易了容的脸尽管五官像极了皇上，但那千年寒冰的双眸却是难以改变。

啧啧，你这么一穿，还真有那架势。

慎言。

杜新月撇撇嘴，伸手捋着自己的广袖，拂过身上繁复的褶摆，努力让自己坐得端正，目不斜视。

喂，我这样子像吗？她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卓亦然瞥了她一眼，瞧见她正襟危坐模样，煞是可爱，唇角忍不住勾了一下。

尚可。

杜新月马上松懈下来，歪倒在座椅上，感叹道：后宫嫔妃都这么坐不累吗？

他没有回答。

她又说：皇帝为什么会喜欢那些一本正经，看起来都一个样的女人呢？不觉得很无趣吗？

卓亦然眸光闪了一下，答道：不知。

喂，为何我们要扮作帝妃？是路上有人要对皇上不利？

杜新月坐起来，撑着下巴看他。那张精致的小脸带着不谙尘世的清纯，眼睛清澈如一汪清泉，看着他的时候很专注。

卓亦然心里像有什么划过，视线移开了点，落在她的头上。

收到消息，路上恐有变。

话音刚落，车外就传来马鸣声，霎时混乱席卷而来，马车停在原地。

脚步混乱，刀剑相击，侍卫们大声喊着护驾。

杜新月就想冲出去看个究竟，手腕被他拉住。

坐着，别动。

杜新月坐了回去，心里痒痒的。那种看着敌人在跟前耀武扬威却得忍着不出手的感觉，像一只只蚂蚁啃着，真难受。

喂，干嘛不趁这个时候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卓亦然冷眸扫过，说道：你是贵妃。

我假贵妃而已。

那皇上到底何意？就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她鄙视他，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卓亦然对上她的眸子，好奇道：看不出杜大小姐这般好战，据闻邺城杜家大小姐生性懦弱，在府里受尽欺凌。

杜新月心里一紧，眸光闪了一下。

手腕忽然被他扣住。

你到底是谁？

他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扣住她的手坚硬如铁，抓得她生疼。

杜新月很快冷静下来，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露出委屈的神色。

小嘴也微微嘟起，埋怨道：人家已经被欺负了这么多年，不想再忍下去了，这也有错吗？现在连你也要欺负我吗？你好歹还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啊，你都没帮过我，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

越说越生气，用力甩开他的手，扭过身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心里暗骂，真疼，一个莽夫，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卓亦然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有些许歉意，却依旧沉着脸，说道：既然知道我是你未婚夫，就不要事事抢着出头。

杜新月嗤了一声，转过身，眼尾上挑，笑出几分妩媚，卓大将军莫不是忘了，我已退婚。

卓亦然脸色骤冷，冰霜卷过凉飕飕的扑面而来。饶是她不畏惧，也被冻得脸色发僵。

车里静谧了一瞬，卓亦然压着自己的烦躁和怒火，刚想说话，空中轻响，他瞳孔一缩，直接扑过，带着杜新月滚到座位下。

车在惊呼声骤响：皇上！护驾，快护驾！

突然砰的一声，侍卫的呼叫生被震天巨响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