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老人没有搭话,呆呆的望着天空。
满霜领地内,打着呼噜的萧狄被一阵摇晃弄醒了。
“大胡子,大胡子,快起来,我好像闯祸了”萧子晋在一旁焦急地喊着。
“嗯?”萧狄一脸懵,慢悠悠坐了起来,“大半夜的,干啥子呢?”
“我好像闯祸了,怎么办啊?”
“呃?”萧狄还是一脸迷糊,抹了一把脸,“咋啦,慌里慌张的,像啥样”
“我,我,我好像弄坏了不得了的东西,还杀了人”萧子晋憋了一下,稍微镇定后,比手划脚地将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萧狄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惨笑“这次来得倒是挺快”,说完他摇了摇头,翻身下床。
“大胡子,咋办啊?我不是故意的啊,你看能不能跟尊者解释清楚,你那么有钱,要不拿点宝贝去赔他们吧”萧子晋在屋里来回踱步,自说自话。
“赔?臭小子,平常看你一股聪明劲,咋这会脑袋这么不灵光。他们自称守护者,守护的多半就这东西,你说我们拿啥东西赔?趁着他们还没杀过来,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萧狄挑了他一眼,拿起布袋收拾了几件东西,背上包裹就要出门。
“这么快?”萧子晋一愣,“大胡子,真的没辙么?这样灰溜溜跑路感觉好丢脸”
“嘿嘿,臭小子,信你老爹,你会习惯的”萧狄嘿嘿一笑,似乎并不责怪萧子晋闯祸,迈着大步朝屋外走去,那样子,更像是要出去郊游一般。
萧子晋跟着后边,原本心中慌乱忐忑,不过看父亲的样子,感觉心里又镇定了一些。
爷俩上了马车,马车上摆设依旧,看起来就像随时准备跑路一样。萧狄上车后碰动了什么开关,马车外头机关响动,木头内缩,帘子垂下。车子外观瞬间被一片玄黑覆盖,上头还夹杂着些蔓藤树叶,在夜色中肉眼已经难以辨认。
“我的乖乖,大胡子,你到底私藏了多少神奇的玩意?怎么感觉你经常跑路的样子”萧子晋看到父亲这一手,口水就差点流了下来。
“有备无患啊臭小子,以后你就明白了,有些宿命的东西,既然无法抗拒,就用更好的方式接受它”萧狄说了句高深莫测的话后,马车也动了起来,闯入树林之中疾速奔驰。
“我说这马车设计得花里胡哨的,原来是为跑路准备的啊,怪不得这啥路都能跑”萧子晋摸摸下巴,眼神又忽的冷厉起来,“不行,这么跑了不甘心,我得去办点事”。在望东村这么多年一直是开开心心的,来这才那么一个星期就受了那么多委屈,你让一个少年心性,还没见过世道险恶的人如何忍下,他萧子晋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若是寄人屋檐下那还有不得不忍的理由,可现在要离开了,哪需要管那么多。
萧子晋还没动,周围树木却先动了。树影挪移,树枝舞动,马车前方无数枯枝如灵蛇般相互缠绕,生生缠出一面树墙。周围树木如同活物,树枝交叉,环环相扣,成围拢之势。树根破土,快速腾挪,从四面八方伸来,直接缠绕住马车。骏马被猛地一拉,前蹄翘起,嘶的一声叫了起来。
“贱民,毁了我天神之源,还想逃走”一声威喝震耳发聩,身形魁梧的尊者从天而降,脸色铁青,怒目而视。
“哟,这才几日没见,尊者啥时把我贵使大人的身份给夺了”萧狄对眼前的这一幕并无多少慌张。
那尊者没有理会萧狄的揶揄,愤怒道“该死的贱民,本尊大发善心收留尔等,你们竟敢毁我圣物,你们这低等的生物,就永远不会懂得什么是规矩”
“你们这低贱的性命根本万死不足以赎罪,但今日你们这肮脏的血,必须用来献祭天神,向天神忏悔,受死吧!”
萧子晋抿紧嘴唇,浑身抖动,拿起长枪就要冲出。却被萧狄一把拦下,“别动,他的级别你打不过,何况这里是他的主场,让我来处理”。
“嘿嘿,我的尊者大人,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们毁了天神之源啊,你是有收到圣地守卫的传信么”萧狄脸上笑意依旧,早已不是之前面对尊者时那憨憨的样子。笑意中带着一丝坏,一丝胸有成竹。
尊者脚踩树叶,人在半空,双手成爪,怒容之下依旧透着一股邪魅。此刻对萧狄的表现有些烦躁,想象中的瑟瑟发抖,跪地求饶没有发生。但萧狄那贱贱的笑容也让他有些迟疑,难道还有什么变化?
他并没有前往圣地察看,木高飞过来禀告的时候他一下就怒了,圣地怎能是这些贱民能够前往的。特别是木高飞神色激动的说到天神之源寂灭了,他也第一时间认为天神之源肯定是被这贱民肮脏的手玷污,才收回神力。他相信木高飞不敢拿这样的事情撒谎,但此刻萧狄的表现却让他有点不确定了。
“你什么意思?此事本尊早已明察,休想狡辩”
“哎呀,我的尊者大人,我知道你是被某位守护使大人蛊惑了,这位守护使大人怕也不是这么守规矩吧,他威胁我儿子说要诬陷我儿子玷污了圣地的天神之源,我都不知道圣地在哪儿,我儿子才来几天,怎么会知道在哪。就算误打误撞找到了,圣地有守卫守护,他又怎么碰的到天神之源”
萧狄滔滔不绝的继续说着“我的尊者大人,你是不知道,那位守护使大人这些天一直在欺负我儿子,是畏惧于我们是你的客人,不敢下杀手。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损招,想要置我儿子于死地,尊者大人不想想,我儿子毁了天神之源,这事有可能么?”
尊者一怔,发现萧狄说得在理,现在回想,木高飞禀报的确实存在很多漏洞。但他又疑道“那你们为何要逃跑?”
“我的尊者大人,有守护使大人想置我们爷俩于死地,就算是诬陷,我们也怕啊,肯定得跑不是么”萧狄半倚在车门,神色戏谑。
意识到可能只是一次误报,尊者脸色稍缓了些,随即又一声冷笑,“就算此事蹊跷,凭你们现在对本尊这种不恭敬的态度,照样是死罪”。
说完他手指一动,四周树木伸出了密密麻麻的尖刺树枝,蓄势待发。
马车像被一只刺猬裹住了,月光下每一个刺尖都闪着寒光。这一击发出,必无幸免。
萧子晋紧攥着长枪,额头渗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