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重回(2 / 2)

嫁给你叔(重生) Miang 2165 字 2020-10-20

眼下,她只能想起前世此时所发生的事:她一心爱慕段齐彦,听杨柳说段齐彦在假山林中,便不顾芝兰阻止,二话不说匆匆赶去。段齐彦见来人是她,表情复杂,还问了句“怎么是你?”

曾经的她不解这句话的意思,如今她才懂:段齐彦等的人,是静漪的妹妹阮秋嬛。只是那时她深陷爱恋,并未注意到段齐彦面上的复杂之色;又或者是注意到了,却假装不知。

其后两人说了几句话,不过才问了问“近来可好”,阮老爷与众姐妹便忽然出现在了假山林处,将此事撞个正着。

未嫁女儿如此殷勤地私见外男,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伯爷夫人更是懊恼无比,暗嫌静漪没脸没皮——原本相看的是三女,可长女却跑出来横插一脚,姊妹之情这样淡薄,彼此争抢,怎么能叫人放心?

总之,此事闹得很是不快,静漪也受了父亲和祖母一通数落。

当年,静漪只觉得这事是巧合——不过是父亲恰好起了闲情逸致,请清远伯夫妇一道赏花,这才会让众人撞上她与段齐彦搭话的场景。

后来她在丹陵别苑养病,整日无所事事,仔细想起这事,方才想通其中关节猫腻。一切种种,只因为一个理由:此时的妹妹秋嬛,并不想嫁给段齐彦。可无论父亲祖母,还是伯府父子,都一心想促成这桩婚事。于是,秋嬛便将主意打到了长姐静漪身上。

“小姐?小姐?要是再不去,兴许段小公子就要走了。”杨柳的催促声,唤醒了回忆之中的阮静漪。

静漪徐徐勾起了唇角,点头说:“那咱们过去看看吧。”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她还是要去。有些话,她必须得对段齐彦说。

这样想着,阮静漪便悠闲地向着假山林走去,裙角如波,不疾不徐。

杨柳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暗暗觉得有些古怪。从前小姐一听到段小公子的消息,便魂不守舍、紧张激动,如今却这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仿佛多经历了十几二十,颇有些看淡了的意味,这是怎么回事?

怀着惑意,杨柳小步跟了上去。

假山石林不远,阮静漪很快便走到了。鞋履才踏上青石径,她便瞧见了段齐彦的背影。

那人着一袭暗竹纹圆领袍,深青色卷云腰带上缀着朱结;乌发束起,云冠周整,一抹侧颜,已足引人瞩目。

何等熟悉,又何等陌生。

阮静漪的眼眸半敛起,心思一瞬复杂万千。

曾经夫妻多年,他们二人从“恩爱眷侣”,到分隔两地,再到最后,她投水求死。若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她曾经有多么热烈地喜欢面前这个人,后来便有多怨恨他的冠冕堂皇,假模假样。

既然心底只有秋嬛,何必答应娶她?既然不愿在结为夫妇后碰她,又怎么拿走了祖母留给她的田产铺子,补贴清远伯府来到京城后的开支?既然根本不爱她,当初又何必对她说那一句——“悦卿久矣”?

但是,这些事都已过去了。

她已死过一回,又以幽魂之身徘徊世间,目睹了段齐彦与阮秋嬛的种种结局。如今,她只觉得自己已将往事放下,她对这个男人无爱无恨,再不想与他有所瓜葛。

她已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分毫的光阴。

“段小公子。”她含着笑,浅浅开口打了声招呼。

此时的段齐彦,尚不是承了爵位后在京城平步青云的清远伯,但形容却已极是出挑。也许是天生如此,他的身上好似散着风光霁月的淡辉,如隐曜玟璇,更如韬光美玉。

正是这样的段齐彦,让曾经的静漪热烈爱慕,甚至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嫁入清远伯府。

听见招呼声后,段齐彦立刻回过了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可等他瞧清楚了静漪的面容,神色便立即沉静了下来。

“……怎么是你?”他轻声地说罢,又客气道,“阮大小姐,真是巧了。”

他出身名门,礼数仪节自不会缺,让人在面子上挑剔不出错处来。从前静漪年少,见他这般彬彬有礼,总觉得自己对段齐彦而言一定是特殊的,才会让他如此以礼相待。

但现在,对一切释然之后的静漪,终于抛却了蒙在眼前的幻象,觉察到他眉目间的丝缕厌烦。

的确,此时的段齐彦对静漪颇有些不耐。

阮静漪美则美矣,却不是他所心仪的人。他承认,他从前确实在冲动之下与静漪说了些暧昧言辞,可那也不过是为了气一气秋嬛罢了。若是早知这句话会令静漪认真,又对他一直纠缠不休,他是绝不会说出那句“悦卿久矣”的。

此刻在假山林中再遇,段齐彦心底只道麻烦。阮静漪一定会对他纠缠不休,死活不放,痴痴缠缠,直到旁人赶来为止。

“段小公子,我想向你打听些事。”果然,阮静漪开口与他搭话了。

“什么事?”段齐彦皱眉。

阮静漪微呼一口气,笑问:“我想打听……你的七叔,小侯爷段准,喜欢怎样的女子?”

你的七叔,小侯爷段准,喜欢怎样的女子?

段齐彦愣了愣,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片刻后,他才反问道:“你想问……七叔?”

阮静漪为何要打听他七叔的事?她明明应该缠着自己左右暗示,旁敲侧击才对。

阮静漪笑得大方明艳:“说来很是不好意思,我对小侯爷……好奇已久。从前羞涩,不好直问,只能对着段小公子旁敲侧击,想从段家的事儿里听点蛛丝马迹。可我如今想通了,觉得总这样苦等,也没个头,不如直说。”

段齐彦彻底怔住。

片刻后,他满面不可思议地问:“阮大小姐,你的意思是,从前你一直缠着我,只是为了打听七叔的事?!”

阮静漪露出淡淡的惊诧之情:“那不然呢?”

说罢了,静漪的脸上便有一丝好笑色:“人不做无理由之事,我一直待您客气殷勤,总得有个缘由。若不是为了小侯爷,还能是为了什么呢?总不至于……是为了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