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乞丐(2 / 2)

她是真的感觉这气味很难闻,痛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脚,眼睛确有些湿润了,怀里的少年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将恐惧之意传达给林朝歌。

他们所在的垃圾桶的盖子并未完全关死——否则俩他们俩个不被闷死就是臭死,所以等那些声音渐渐离去后,月光的反射光线透进狭小的垃圾桶,似乎连里面那种特有的腐臭气息都驱散了一点。

林朝歌随即谨慎地将垃圾桶盖的缝隙扩大了一点,透过那条缝往外瞄着,正值下半夜时分,这个巷子经过的人不多,又是夜晚,只偶尔有些“嘎吱嘎吱”老鼠路过。

林朝歌这才稍稍放松些,这一放松,便感到一阵难以如火烧的饥饿传来,肚子也咕噜噜地叫起来,小腿抽筋。

怀里少年的身体在发抖,不知是饿的还是因为刚惊吓过度的缘故。

林朝歌忍着饥饿和疼痛无比的身子奋力钻出垃圾桶,将稍微完好的外袍再次稍微拉紧一点。

少年年纪再小,哪怕是个为百家饭为食的乞丐,那也是个少年,何况古时男女七岁不同席。

“他们走了吗?”少年怯生生的询问出声,黑污手指紧张的扣no着。

“嗯,别怕……”林朝歌说话时有些苦涩和干巴巴的,加上伤口疼痛无救治的原因,整个人精神而外不济事:“他们走了。”

话虽如此,半大少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瘸一拐小心翼翼的跟在林朝歌身后,走得吃力,有时候甚至会便路上多出的小石子绊倒。

明明都已经八月份了,这里的夜晚还是冷风飕飕地穿过这个小巷,两个半大都抑制不住地发抖。

“他们已经走了,你为何还要跟着我”林朝歌企用冷漠逼退他,今夜本就已经够烦躁了,这人又是搞哪样。

少年只是望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看,没有出声随即一瘸一拐的再次走近几分。

“我说了,不要在跟着我。”林朝歌再次出声拒绝,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什么。

“因为你是好人,我想跟着你”拧巴着开了口,低垂着头的模样像极了被抛弃后无家可归的宠物。

林朝歌听得脸皮发笑,听听,这是什么滑稽可笑的借口,如果她是好人,那么这个世界上便真的是没有恶人了,林朝歌望了一眼没有焦距的瞳孔,这才回想起前面那些人说的,他是个瞎子。

“跟着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而且你要知道我跟你一样只是一个乞讨为食的乞丐,甚至还是一个黑户”林朝歌只当她是开玩笑,想也没想的转身就走。

现在她都是自身难保,又有谁来救她,哪怕是可怜她,可笑至极。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跟着你。”少年掷地有声的回答,令走在前面的林朝歌微愣了愣,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人,罢了,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担心个锤子。

“你要跟就跟着罢,反正对我而言无甚区别。”伸手揉了揉眉心,染黑手指,抬头无语望头,月至半空。

“多谢恩公。”少年喜出望外,语气都带上了雀跃。

一夜外出,腹内饥肠辘辘尚为解决,反倒落得个捡了一条小尾巴回来。

林朝歌啊林朝歌,你就是个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的大笨蛋。

二人回到林朝歌栖身的破庙中,林朝歌回到自己的茅草铺就的狗窝中,合衣躺上闭眼。

“你自个找个地方睡就好,不许吵我。”呲牙裂嘴故作凶恶。

“好。”少年随意摸索找了一个离林朝歌近的地方躺下。

睡眠中的林朝歌久违的坐了一个梦,梦里也同现在一般,身居破庙,饥肠辘辘无所食,

不同的是梦中是一个瓢泼大雨的雨夜,雷雨交加。

有一个人生病了,病得很严重,身子烧得软绵无力,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得炙手,他们没有半分银钱,更没有食物,喝的是雨水与发臭馊饭。

病人自然需寻医问药,她抱着那人去医馆求药,别人一看是乞丐与说没钱,加上黑户的身份使得那些人一听,就像看下水道里老鼠一样的眼神,有些脾气不好的还对他们拳打脚踢说扰了他们睡眠,

一次又一次暴打中,怀里中人的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她却不死心的接着敲门,只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白眼,一次又一次的毒打,咬着牙忍住随时倒住的沉重身体从城东敲到城西,从夜间敲到凌晨。

雨好大,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好像在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懦弱无能。

林朝歌没有梦到结局,整个人已经穿梦中惊醒坐起,这梦境实在是过于真实,她的后背已经渗出层层冷汗,抬手掩去鬓角微汗。

彼时外头天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