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过后,谢铁神情终于平静了许多,他不止担心陈歉安危,更是心系李玉梅与方甫梅,这两女子对剑法一知半解的,在绝顶高手面前怎样拼搏也是徒劳无功,特别是爱出风头的李玉梅更加危险。为了隔墙有耳,谢铁又于厅前环视四野,适才肃穆道:“今夜谢某之所以这般失态,乃因方才我与李二饮酒时,得知了些重要机密。”
李玉白见了谢铁这般凝重的神情,不知何故竟升起欣慰之情,或因自己也想不起来铁哥多久不曾为一件事而竭尽全力了。转念间,又谙此事定然甚为严峻,劝慰道:“铁哥,莫急!不管出了何事,我们都是一条心的。”
“玉白说得甚合我心!”张定边闻言,立马拍了拍自己胸膛,一派铁骨铮铮。
李清曲也算是从商了几年,当然颇会察颜观色,她从谢铁眼眸中看出了一丝愧疚之情,大概想到一二,淡问道:“谢公子,此事是否关于大伙的安危?”
“大伙的安危?”青雪与云竹猗同声诧异道。
张怀远与张定边则是彼此相视,不曾多言。
“冯娘子说得没错!”谢铁对李清曲一时深感佩服,后又事无巨细地将事情道一遍,当然没有落下在红曲楼遇到的脱里与贺喜格两人。
云竹猗脸容略显忧色,应声道:“怪不得你这般无礼地硬拉我回来!那冯烛伊不久前才刺杀了朝廷要员,此番来杭州岂不是等于燕巢于幕?”说着,连忙将冯烛伊夜闹醉雨山庄与市井飞歌一事告知了几人。
李玉白见状,叹气道:“先前我嘱咐了她要把握方寸,不想还是枉费口舌!”
谢铁脸容有些惊诧,旋即居然漫笑道:“玉白,不想你初闯江湖便结识了大名鼎鼎的冯烛伊!好在铁哥也不差,遇到了云竹猗这个丫头。”
此言一出,本是愁容不展的几人,登时有些茫然失措。
云竹猗没好气地讪道:“唉……我等都如履薄冰般,你还净说些言不及义的话!”
青雪喟然一叹,望向李玉白笑而不语。
这时,李玉白似有顾忌,疑问道:“铁哥所说的前大都城防总指挥,是否名为任秋歌?”
闻此名字,青雪与冯李夫妇也是好奇地看向谢铁。
谢铁正色道:“没错!难道你几人识得此他?”
冯晨裳点了点头,认真道:“此人与我几人还算相熟,此番行动若真的有他,怕是相当麻烦!”
谢铁接着道:“此番行动,任秋歌便是三个领头之一!”
李清曲担忧道:“虽说我等认识此人,但其颇为偏激,仍不知是祸是福啊!”
李玉白淡然道:“虽说如此,他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彼此各为其主,理当大局为重,我等就且听天由命吧!”
谢铁觉得此人关系不大,话锋一转,正色道:“不管任秋歌有没有意放过我等,但其余两人才是我等最要防备的,一箭百步穿杨实在可怕!这次陈少爷夺了魁,惹全城注目,他怕是不比冯烛伊危险。”
张怀远旋即便直说道:“陈少爷不通丝毫武力,一箭飞来岂能闪躲得了?”
张定边想起了刚给陈歉作表字,自己应当尽兄长之责,表态道:“陈少爷为人谦逊善良,又是家中独子。无论如何,我等务必保其全身而退!”
几人闻言,也是此说。
谢铁愧疚道:“那两人不仅箭发高超,功力恐还在我之上!都怪谢某一时贪玩推他上了风口,此番真乃过为己甚了!”
冯晨裳眉目紧蹙,淡道:“此事冯某也有不可推脱之责任,我纵使不顾性命也要护陈少爷抽身。”
李清曲顾不上埋怨冯晨裳了,见她立于丈夫身旁,释怀道:“既然夫君言至于此,我李清曲也绝不苟且偷生!”
冯李夫妇这般大义凛然,让所有人都心存折服。
“好一对慷慨仗义的夫妻!”张定边也不吝赞赏,又认真看向谢铁,“谢兄可知他们具体几时行动?”
不待须臾,见谢铁肯定道:“元宵灯节前后,正是群侠渐渐散去之时!”
张定边赞叹道:“果然妙哉啊!等大伙分散了,攻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此刻,见冯烛伊立身高墙之上,隐身于房瓦其后。她迟迟不敢靠前,故而听不到李玉白等人所说之事,暗怨道:“这谢风流竟如此隐秘,害老娘俯梁忍寒了良久,一字也不曾探得!但若我再靠前一些,必然会被其发觉,真该死!”
纵使冯烛伊百般滋味,谢铁也是一无所知,见他看向冯李夫妇,淡道:“想必城里各个重要的出口,已是禁止我等通行!两位长于杭州,可记得一些能通往城外的隐秘山路?若有,我等两天后便深夜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