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办妥,陈歉便吩咐下人呈上酒菜。须臾间,席上全是山珍海味,谗得李玉梅已不顾矜持,狼吞虎咽了起来,“哇……真好吃呀!若谁能嫁给陈公子,定不愁吃穿!”
此话听得陈歉羞赧不已,不知该如何回答为好。
“妳这丫头整天没个正经,怕是嫁不去了!”李母摇了摇头,拿出几封利是,笑道:“今天铁儿大喜,你们几个年轻理当收下利是。伯母清贫,只能意思意思了!”语落,便一一派去,“来来……老渔兄弟,陈公子!愿你俩日后顺顺利利,身体健康!”
老渔与陈歉双手接过封包,笑言相谢。
“呵呵……到你们俩了!”随即,李母满意地朝李玉白兄妹看去,佯装取笑道:“铁儿都结婚了,何时轮才到我们家玉白呀?”
刘先生登时一悦,为徒儿辩道:“玉白文武双全,何患无妻!哈哈……”语落,瞥了一眼李玉白,见他脸容凝重而苦笑,便转了话锋,“噢!对了老渔兄弟!老夫见你到此已有两月有余,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多谢刘先生挂心了!在下打算几日便要动身回沔阳了!”老渔面露不舍地浅笑了笑。
刘先生轻抚须鬓,沉重地答道:“回家一趟也好,免得家人日夜挂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李玉白心知挽留亦是枉然,只是在心头默默期许,能早日与君再度相逢。
谈笑间,又过了一个时辰。李介夫妇事因明儿要起早农耕,便在李玉梅陪同下提前离席归家了。见此,刘先生也以批改试卷为由而抽身离开,留待年轻人畅所欲言。
谢铁夫妇迟迟不离开,李玉白三人浑然不自在,只能胡乱找个借口各自离席了,共剪西窗夜就这般缓缓如水而至。时光匆匆,又到了离别之时。谢铁曾应允冯瑶月婚后陪她一同去青田拜访刘叔叔,故而恰好能与老渔伴上一程山水路。今日晴空万里,又逢青春作伴,胜过纵酒还乡。老渔兴奋难耐地越上马鞍便与谢铁夫妇一同出了居竹院,朝官道扬鞭北顾,任留一地黄叶萧萧。
“哥哥……”忽闻数声熟悉的呼喊,引得谢铁与老渔频频回头顾盼,不久却见李玉白踏尘而来。
老渔登时下马狂呼,向其招手,“哥哥在此!哈哈……”待得李玉白临近时,彼此深深拥抱了良久。
此时此景,李玉白又岂是依依不舍一词可以概括?“今日一别,哥哥不知何日复归来!故而,玉白情不自禁……”
天南地北,相见何易?何人又不起离别恨?老渔不免百感交集,此时无声胜有声。
正闭目养神的冯瑶月,听得外头交耳声不绝,便探头而出,问道:“夫君,是何人于外头呀?”
谢铁言不及义地笑道:“是妳的好弟弟来送我们一程!”
闻言,冯瑶月跳下马车,朝李玉白频频笑道:“外头日烈,玉白还是早些回去吧!”
“瑶月姐!”李玉白浅浅一笑,“玉白在这看着你们先走!可不要错过投栈的时辰了!”
“玉白!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谢铁释怀一笑,扶过冯瑶月便扬马而去。
“哈哈……好一个天下谁人不识君!”老渔亦跃马上鞍,北风一吹更显潇洒不羁,“事到如今,哥哥亦不打算相瞒了!我实姓张,名定边!一直以假名相交,哥哥实实惭愧至极!”语落,双手抱拳,“玉白,我们后会有期了!”
李玉白早早便知老渔并非真名,此刻能坦诚相待,亦不负相识一场了。望着早已绝尘而去的身影,李玉白仍伫立原地静思,久久适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