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众人想要攀扯两句的时候,虞文仲却拱手告退去了内堂。虞家辖下几个宗门的掌门一时成了香饽饽。
阴冷雾重,百剑山的雾气浓郁了数倍,只能面前看到前方数十阶石梯。辛天冬紧紧了外衣。如虞世南所说,虞家把所有的金陵卫调到了城北,百剑山空无一人,辛天冬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石梯很长,辛天冬也不着急,一阶一阶向上走,可他的精神却高度紧绷,仔细探查着四周。
‘咔嚓!’
踩断石阶上的枯枝,辛天冬却停了下来。一道模糊的身影快速从身侧划过。
这道影子来的极其突然,杀猪刀出鞘,追着身影而去,悄无声息。
模糊的身影一晃,悠的一下又立在了身前。
“你的胆子真大,夜闯百剑山,速速退去!”
雾中的人声音沙哑,披散着头发,面色微青,本该飘逸的宽袖却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辛天冬没有把横刀回鞘,面前的人要比画像里清瘦不少,但那双眼睛却没什么变化。”
“虞少卿?”
虞少卿眼睛微眯,来者不善,没有啰嗦,手中的长剑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叮!’
抽刀弹掉飞来的长剑,两人都未尽全力,长剑回转,虞少卿冷冷说道:“现在退去,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辛天冬咧嘴轻笑:“杀了你,我自会退去!”
元气运转,杀猪刀微颤,似为战斗呻吟。挥出一道刀芒,双腿微屈,元气在脚底爆发,猛劈向前。
‘杀猪刀法’没有繁琐的动作,只有简单的劈、砍、刺。因为简单,所以更难。
虞少卿身形一闪,手中长剑不客气地刺向刀身,动作不只是轻捷,而且十分轻敏。
长剑刺破剑芒,轻击在刀身,些许电芒在雾中绽放。
辛天冬一刀快过一刀,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寂的百剑山回响。贴身缠斗是辛天东的强项,如此密不透风的贴身的刀法,让虞少卿苦不堪言,甚至有一种窒息的味道。
内腑隐隐作痛,这是越州之战留下的内伤。二叔传的以邪气练浩然气的法子,伤敌一千自损三百。这些日子不断摄入阴气,大部分已经炼化,但仍有小部分残存体内,虞少卿没有鹿川君坚定的性子,这点阴气折腾的他苦不堪言,甚至有时还会发狂,袖口一缕缕的布条正是发疯时撕扯的。
虞少卿虽然受伤,但元气仍盛于辛天冬,贴身缠斗太吃亏,眉毛抖动,抓住一个空挡,用长剑弹开辛天冬的横刀,身子向后退去。
“哼!”
一道湛蓝色夹杂丝丝黑色的剑芒杀气腾腾袭面而来。四周的雾气被搅动,疯一般涌进剑芒。
雾不止是雾,还有诸多强者剑冢中的阴气,剑芒的速度极快,刹那间就近了眼前,湛蓝色的剑芒已然变成墨绿色,还有丝丝黑气围着剑芒流转。
辛天冬不敢托大,身体如泥鳅一般弯下,与此同时,剑芒几乎贴着发髻扫过。
‘嘭!’
坚硬的石梯瞬间四分五裂,辛天冬顾不得关注后面的情景,身子如紧绷的弓弦,刺向前方。
虞少卿左手光芒流转,五指如同花朵绽放,以极快的频率,如点如弹。手中的长剑已经悬浮在身后,一声剑吟下长剑分成三剑,在身后滴溜溜的转。
“三合杀!”
虞家内堂。
内堂正中只是一把简简单单圈着扶手的紫檀木座椅。座椅后摆着一尊诺大的三足加盖的丹炉,丹炉上雕刻的却不是八卦图像,而是一柄三尺剑。
丝丝白气环绕着丹炉袅袅升起,内堂的屋顶竟然开了一个四方四正的洞,白烟正是从这个洞中飘向天空。
胡子花白的鹿川君坐在紫檀木座椅上,轻饮着茶水,但他的神识始终没有离开过身后的丹炉。
内堂两侧摆着几把黄花梨圈椅,圈椅旁摆着茶水。鹿川君左手边下首,李左车坐在圈椅上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缓慢饮着茶水的鹿川君。
感受到了老友的目光,鹿川君缓缓将手中茶杯放在说道:“年少时,咱们同在琅琊阁游学,王师就说你比我的心智坚定,起初我还有些不服,现在看来我的心智还是不如你呀!”